“我们去吃早膳吧,用过早膳便能出门了。”
刚想对宋芙说不用麻烦,宋芙已说道:“本来昨日就要先跟我爹娘请安的,不过起公子晕着嘛,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爹娘可担心你的状况啦!”
阿起要回绝的话便吞回了肚子里。
接受宋府帮助是事实,来住了一夜,总不好连主人都不见便离开。
于是便随宋芙去见宋家老爷与太太。
他们到的时候,夫妻俩正在谈天。
“快些进来。”杜氏温声说着。
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保养得极好,眉眼温和,说话也细声细语,脸上鲜少岁月留下的痕迹,足见生活过得舒心。
而宋贵兴眯眼审视他们,许是早年辛苦,两鬓已有些斑白,应是与杜氏相差无几的年纪,看着却像足足大了她一轮。
“见过老爷、太太,这两日多有叨扰。”
阿起拱手施礼,后头跟着的麦子和易宇也手忙脚乱拜了拜。
见到他那端正一拜,宋贵兴挑了挑眉,在他们进来前才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这礼仪是跟谁学的?”
打听来的消息都是此子出身闾左,可他身姿笔挺,穿着虽寒酸,谈吐与仪态却都不凡。
这样的人要说是自幼流浪,同野狗抢食,以破庙为家的乞儿,宋贵兴怎么看都不像。
阿起抿了抿唇,低声言道:“是小辈已故养父所教。”
宋芙坐到一旁托腮听他们谈话,直到现在她才知原来阿起还曾有一位养父。
她微愕,心中颇有感触。
明明跟自己同龄,遭遇过那些事,阿起依旧活得坚韧不屈。
宋裕鄞也早早就过来。
他“唰”的一声收起扇子,转移这沉闷的话题:“父亲、母亲,儿子不才,已经饿了,咱们可用早膳了吗?有事边吃边说?”
宋贵兴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杜氏却嗔道:“你啊……”
最终仍是唤了侍女将饭摆上。
宋裕鄞最高兴:“啊!终于能用膳了!我可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作为每天替哥哥送吃食的宋芙幽幽开口:“二哥明明每天都吃得到的。”
“……四妹,二哥觉得你越发不可爱了。”
宋芙轻哼一声:“不用你觉得可爱!”
两兄妹拌嘴,宋芙不欲理会幼稚好美食的宋裕鄞,招呼阿起他们:“快坐下,一块儿吃吧!”
语气温和许多,宋裕鄞很是哀怨:“四妹,你变了……”
宋芙当没听见,麦子他们见阿起默了一瞬,道声“叨扰”入座后,也跟着战战兢兢坐下。
一顿饭用得比昨日晚上还要艰辛,麦子只顾夹自己眼前那道菜,没敢再动其他。
以为饭罢便能解脱,谁料,一直沉默的宋贵兴开口,点了阿起的名儿。
“这位公子名叫阿起是吧?我有事相询,还请借一步说话。”
宋芙眼睁睁看着她的客人被爹爹请到书房,还屏退下人,严令不得靠近。
看着看着,她眉头都轻轻蹙起:“不会有事儿吧?”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总感觉爹爹对阿起的态度……似乎不是那么好啊……
不光宋芙有此感触,阿起也觉宋贵兴对自己的态度称不上友善。
他们这样的人同宋家千金走得太近,终究不妥,阿起想,宋贵兴许是为了告诫自己远离宋芙,才会特意选了这僻静处说话。
待门窗掩上,下人的脚步声远去,宋贵兴一改严肃的表情,对阿起露出笑容。
“啊……对不住,吓到你了吧?放轻松些,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阿起:“……”
面对宋贵兴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连阿起一时间都反应不及。
……这谁?
第20章
用完早膳,宋裕鄞已回了院子。
饶是旬假,书院布置下的功课也并非完全没有,宋裕鄞又是个对自己要求颇为严格的人,能拿十分的功课从不拿九分。
明年便要进京参加会试,此前限制商人之后不得应试,这几年才终得机会,宋裕鄞自是不想放过。
宋芙揭起杯盖,盯着里头缓缓冒出热气的桂花茶,却半点没有捧起来喝的心思。
她眉间轻轻拧起:“爹爹找起公子,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呀?”
人是她带回来的,阿起明明是自己的恩人呢,为什么爹爹对他的态度好似有些挑剔?
宋芙愁眉不展,实在想不明白。
杜氏倒是不担心,她温声安抚宋芙:“没事的,你爹爹最会看人,若起公子真如你所说是个好人,爹爹肯定不会为难于他。”
宋芙想了想,杜氏说的确实有道理,她在这儿穷紧张也无济于事,终于将那杯桂花茶捧起,轻啜一口。
麦子和易宇两人缩在角落正襟危坐,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