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廖永逼你杀我老爸之后,他拿这件事威胁家麟哥,要他的电影公司继续给许氏会洗钱。如果不做,廖永就会以谋杀罪抓你。所以十年前,家麟哥才会送你去澳洲。”
风骤然变大,吹得人眯起眼睛,连草窠里的黄牛都抬起头来,发现作祟的不过是风,便又低下头嚼草。
“其实我也是拿这件事威胁他。”许一文说了下去,“你杀我老爸时我在场,我愿意作证是廖永逼你,加上你那年才17岁未成年,会判缓的,不用坐牢。大家的目的都是搞掉廖永。谢家麟想在这之后和你一起去澳洲,可他不知道我把你卷进来。”
那只黄牛的尾巴甩来甩去,不知是不是吃饱了很开心。
孟昭听清了许一文说的每一个字,脑袋却迟迟做不出反应。
他蹲下来,张开手掌捏住自己额头两侧,想到不久前还趾高气昂地质问谢家麟为什么给许氏会洗钱,就觉着心被狠狠攥住。把手拿下来,看向许一文:“你这样也是警察?”
对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只是个警校肄业生。是廖永送我读警校,要我在警队帮他,他大概死也想不到我会站廉署那边来‘搞’他。”
孟昭被他绕得头大,这地方又不是什么坐下来好好聊的茶餐厅,他转回身面向那排整齐的板房,视线落在第一间的老式铁锁头上,说回正事:“这种锁你会开么?”
许一文点了下头,掏出兜里车钥匙,把车钥匙从不钥匙环上解下揣进裤兜,捏住钥匙环掰抻出一小条直线,朝着板房走去。
孟昭刚要跟着一起过去,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起来。
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号码,按下接通,对面先开了口:“是我。”
这声音和电流一起爬出听筒,狠狠击中他的神经。
“何芳找到我,”谢家麟往下说,“姜琪不见了,你回香港之后见过她么?”
何芳是豹嫂的名字,孟昭叫她阿嫂叫习惯,对她名字觉着陌生,听见琪琪的大名才反应过来。
“没有,”孟昭昨天回的香港,还没腾出空见姜琪,“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晚。”顿了顿,又说,“我再打给许一文。”
“他和我在一起。”孟昭马上答道。他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哪里不对,拿着电话,抬眼看正猫腰捣鼓锁头的许一文。
孟昭:“你最近有没有见琪琪?”
许一文头不抬地回答:“没,我这个礼拜忙。”
“他说没有。”孟昭对着电话转述完,那边回他一句“知道了”随即立刻挂断。
他被卡得不上不下,盯着手机看了好几眼,把它揣回兜里。
这头许一文咔哒对上锁芯,摘掉了锁门。
门吱呀打开,洁白的钢筋地板一尘不染,拢共几平方的大小,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
孟昭不死心,让他把所有板房全戳开。
十分钟后,许一文盯着最后一间空房,双手掐腰吁一口气,回头看孟昭:“大佬,溜傻小子吗?”
孟昭扒拉开碍在门口的许一文,钻进房里。这小房子就是几块钢板拼的,被太阳一晒,一进去像进了烤箱。
从最后一间按顺序仔仔细细找了一通,回到第一间,孟昭刚要承认确实一无所获,余光突然瞥见夹在地缝里的一个黄糊糊的小团。
他蹲下把那东西捏起来,仔细看它。许一文拖拖沓沓地跟进来,也弯下腰盯他指尖的东西。
分明是团棉花,上面附着了碘伏之类的消毒水。
“医用棉球?”许一文先一步猜道,又泄气地降下调子,“估计有人打白粉针丢的,不稀奇,走啦,阿昭哥。”
“打白粉针,有条橡胶带子扎起来找血管就够。”孟昭道,“我在九龙城寨长大,到处都是酗毒仔,我妈也是那么死的。这些人没有那么讲究,用不上医用棉球。”
“不是吸毒又怎样?”许一文打了哈欠,蹭蹭眼尾困出来的泪花儿,“对了,刚刚谁给你打电话,怎么突然问我这两天见没见琪琪?”
孟昭:“琪琪不见了。”
许一文一下子站直,简直有些激动:“你怎么不早说?”
孟昭这些年在澳洲,因为不敢跟豹嫂明说姜豹的事,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她们母女,还是前几年许一文给的手机号码,他才重新联系上姜琪。
姜琪跟他还是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