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倾婉大惊,“表哥他!”
脑海里浮现王槐儒雅的面容,若这样的人因为她而做了太监。
罪过罪过,那王家的香火岂不是段在了她手上……
“还好被你舅舅给拦下了。”
孙倾婉觉得,母亲说话不该这般大喘气,她险些要自责死了。
提起王槐要做太监这事,王氏也心有余悸,这可是王家独苗啊。
王氏道:“婉儿,等你父亲醒了,我们想个办法把你接出皇宫,你跟槐儿离开这吧,你王表哥说了,这辈子他只认定你,除了你,他谁也不娶。”
-
孙倾婉浑浑噩噩的坐在回宫的马车里,她拒绝了母亲,也让母亲转告表哥,让他断了这份心思,好好找个姑娘成家立业吧。
她既选择了入宫这条路,便不打算在后悔。
可是真的不后悔吗?
这一路都在问自己,她之所以毅然决然的坚持留在泠寒身边,其实她心里清楚,她是为了保全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而已。
可若她有机会可以在不牵扯任何人的情况下,如果那幻术真的如大变活人那般,凭空把她变走。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泠寒,离开这可怕的皇宫,她要不要走?
耳侧传来高耸宫门开合所发出的沉闷声,马蹄踩在青石甬道上,“哒哒哒。”
没一会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奇嬷嬷的声音:“姑娘该下马车,换乘步撵了。”
车帘掀开,方才的小雪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白皑皑的雪落了满地,到处都是银色得,将原本漆黑的夜照得通亮。
鞋子踩在地面上吱吱作响。
孙倾婉上了步撵,宫人为她披厚厚的披风,又有宫人撑伞为她遮雪。
她抬头望着皎洁的圆月,步撵移动,一步步渐渐向启承殿方向而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可这深宫,这高墙却无时无刻不压得她喘不上起。
她收回思绪,心中的那个疑惑似也在一瞬间有了答案。
若是可以,在不牵连家人的情况下,她想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
-
孙倾婉回到启承殿后就叫退了宫人,她想一个人呆着,自己摸着黑走向床榻。
三日下来,她在脑海里已经大概记下了这宫殿大致的轮廓,只不过很笼统,还没到驾轻就熟的地步,于是就不小心绊到了桌腿。
她“诶呀。”一声,脚尖传来阵阵疼痛,刚才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脚指甲都掀开了一般。
她知道绕过桌子,再往前走就是床榻了,于是抿唇忍着疼,单脚一蹦一蹦的向前。
着实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到达床榻的位置。
结果她蹦到最后腿没了力气,脚又绊到了床榻下的踏脚上,一个跟头,整个人就栽倒在了床上。
“——疼。”她下意识用手撑着床榻,却忘记了手上的伤。
脚趾和手心两处的疼交替得着袭上心头,疼得她冷汗涔涔。
厚厚纱布因为方才的撕裂,又重新染上了绚丽的殷红。
夜色里,她如一只受了伤,偷偷舔舐疗伤的小猫一般,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榻上一角。
泠寒原是站在书案前提字,却被这小人打扰。
幽深的眸子注释着她的跌跌撞撞,一直看着她滑稽的躺在床榻上。
刚准备收回目光,却隐隐听到了微弱的哭泣声。
孙倾婉哽咽着,哽咽着,缠着纱布的那只手火辣辣的疼,脚下的指甲又发出钻心的疼痛,小腹这个时候也跟着一起凑了热闹,一阵阵的绞痛。
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这么倒霉过,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仿佛之前所有的霉运都聚集在了这几日,让她又无助又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上天要给她安排这样的命运,那一刻,小小的姑娘躲在漆黑的角落,卸下所有伪装,卸下一身的坚强。
她终是崩溃的把头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漆黑深夜,四周一片静谧,女子的哭声仿佛鬼哭狼嚎一般,在泠寒耳边清楚回荡。
他蹙眉静默了许久,终还是决定先放下写了一半的字,落了笔,向床榻上的女子走去。
第十章 疯子
夜色很浓,外面下了很厚的雪,积雪吸附了四周的嘈杂,很静。
殿内烧着热哄哄的地龙,即便是赤足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冰冷,很好的隔绝了外面的寒冬。
云嘉姀趴在床榻上,哭得一声比一声高亢,伤心又绝望。
她这段时间活得实在太过压抑,心口始终是沉甸甸的,再加上每日还要侍奉阴晴不定的暴君,那种忐忑,她甚至连遗言都想好了。
可是今日和母亲一别后,她原本的坚强却瞬间崩塌,身体的疼痛加上刚刚与家人分离的那种失落感,让她在那一刻顾不得所有,只想把此刻的情绪发泄出来。
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