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把头埋得严严实实的,任由着泪水似洪水一般决堤,倾斜而下。
她以为殿内无人,又以为这被子厚实,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听不见。
黑夜中,男子站在床榻旁许久,眉头紧蹙。
就这么疼?
至于吗?
漆黑的眸子落在她殷红的掌心上,瞧着那伤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微坐下身,一下一下去解她手上的纱布。
孙倾婉正在被子里体会着一个人的悲伤,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
冰凉的大掌紧紧钳制着,根本不给她半点挣脱的机会,她吓得整个人倏地坐起了身。
“谁!”
她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火速扯了被子,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瞪大了一双眼睛,警觉得看向周围。
“是朕。”
泠寒瞥了下泪眼婆娑,墨发凌乱的女子,瞧着她漫无目的四处张望。
他语气冷冰冰的,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歇,直到那被血染得殷红的纱布一层一层剥离,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他倒是有些意外,还挺严重。
听到是泠寒的声音,孙倾婉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不知道泠寒在,若知道泠寒在,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般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
伤口很深,长长地一条,几乎是断掌式的,跨过掌心两端,暴露在空气中。
男子的力道很重,孙倾婉“嘶”了一声,很疼,真的很疼,特别是刚刚还扯开了伤口。
新伤还没结痂,没了纱布的侵染,慢慢就又有血溢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
古怪异常。
孙倾婉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泠寒昨日是如何迫着她吃下他唇瓣上的血。
她越抗拒,他就越是兴奋。
简直就是个变.态!
那么泠寒拆开她的伤口,难道是?
女子心口顿时一缩,毛骨悚然,她立即缩回了手,紧紧藏在身后。
她怕泠寒发疯,会吸她伤口上的血。
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惊恐,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你放心,朕对你的血不感兴趣。”
准确来说,他是对所有人的血都不感兴。
他只对自己的血感兴趣。
小姑娘依旧攥紧了手掌,说什么都不肯松手给他查看。
孙倾婉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她第一日入宫就跌跌撞撞的坐在了一大摊血泊上,那浓烈的血腥味,她到至今都清楚记得。
还说他不嗜血,骗小孩呢!
泠寒有些不耐,瞧着她面色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原本火炉似的身子,此刻也凉到了指间。
是吓坏了,还是失血过多?
或许都有吧。
男子也不愿做过多的解释。
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孙倾婉手中,孙倾婉眼睫颤颤,她下意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推手想要拒绝,泠寒大掌却在这个时候包裹住了她的手。
手心是凉得刺骨的匕首,手背是男子不带一丝温度的大掌,她半分逃脱不得。
黑夜中,男子张开手掌,手心面向刀刃,他的另一只手引导着女子。
依照着孙倾婉掌心伤痕的位置和方向,缓缓在自己的掌上也刻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夜很静,周围除了他们两个呼吸声,只剩下匕首划在掌上,那种肉划裂的清脆声。
血瞬间溢出掌心,空气中的腥甜味更重,她不敢相信自己正握着那匕首,是她划破了他的手!
她吓坏了,拼命的挣脱,松手。
泠寒并未阻止她的激烈,任由匕首跌落,重重落在地面,发出银铃脆响。
疯了,简直就是个疯子!
孙倾婉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蜷缩着退向床榻一角,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方,她屈膝紧紧的抱着自己,让自己缩在角落中,越小越好。
血源源不断的流淌,很快就要滴落到床榻上,男子坐在床边,不紧不慢的扫了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床榻旁,小几上的茶碗。
那是孙倾婉喝剩一半的茶,早已凉透。
泠寒拿起茶碗,将女子饮剩的茶水尽数喝入腹中。
然后他将受伤的那只手攥成拳,让那血源源不断的滴进茶碗中。
洁白的碗壁被鲜血染成了淡淡红色。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汇聚在一起,欣赏着。
而孙倾婉每听到每一声血水滴落进茶碗的声音,就毛骨悚然一分。
她不知道泠寒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伤害自己,但她确定这样的人一定很危险,是个不正常的疯子!
许久,掌心上的血渐渐凝固,碗内也刚好落了满满一碗的血。
孙倾婉怔怔得任由着泠寒给她重新包上伤口,他的动作很轻缓,可女子却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激怒他,惹他不悦,他就会发了疯一般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