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饮她的血。
所以她不敢动,也不敢反抗。
包扎完女子的伤口,泠寒才开始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包扎,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药,伤口竟不疼了。
泠寒还有事情没做完,若不是这女子太过聒噪,他此刻应该已经回到勤政殿处理政事了吧。
起身,径直去了书案前,男子拿起狼毫,继续写着他未写完的字。
不多时,他叫了太监余生进来,让他把字拿走,应该是要装裱起来,送人。
这么黑的宫殿,能看到大致轮廓已是不易,可他竟还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写字。
孙倾婉在心里默默道了句“果真是个怪人”。
泠寒走了,孙倾婉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这时奇嬷嬷掌了小灯走进来。
她将小灯落在小几上,然后拿起了小几上的那碗血,小心翼翼的放到漆盘上,准备端走。
孙倾婉瞧着奇嬷嬷的神情,这碗血似乎很重要,她不禁试探的问:“嬷嬷拿这个做什么?”
奇嬷嬷瞥了眼女子的面颊,没有半分血色,就连唇瓣都是苍白的。
她道:“陛下吩咐,将这血送去太医院制作成药丸,每日一颗让姑娘服下。”
奇嬷嬷走后,孙倾婉整个身子都瘫软了,她怔愣的跌坐在床榻上,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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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长寿宫灯火通明,外面下着皑皑白雪,以往这个时候,太皇太后的寝殿早已熄灯,而此刻秦太后披着厚厚的披风,手里握着汤婆子,紧张得望着漫天大雪的殿门外。
四周静悄悄的,高嬷嬷拿了新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去替换掉原本那个。
忍不住道:“太皇太后,您都站了许久了,门口风大,咱们还是进去等吧。”
秦太后紧了紧手里的汤婆子,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门口的方向,厚厚的雪铺了满地,白亮亮的,已然看不见下面的青石路,也没有落下一个脚印。
“不了,掐算着时辰,墨儿也该是快来了。”
她心里记挂着淮安王,恨不得亲自去宫门外等着,眼下是如何也坐不下身的。
太皇太后一生育有三子,长子便是泠寒的父亲,也是三年前逝去的先帝。
二子三岁死于宫斗,被当时的喜贵妃害死,小小的孩子从假山上跌落,摔得面目全非。
三子便是如今的淮安王凌墨,当初长子继承皇位,年仅十岁的凌墨为了避嫌,不得不封为淮安王。
小小年纪便远离京城,只身前去千里之外的封地独当一面,这其中的辛酸与磨难自是不必说。
而如今十九年过去,淮安王早已能够独当一面,可秦太后身为母亲,却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泠墨太多。
在他最需要母亲帮助的时候,她却只能困于这皇宫之中,不能成为他的依靠。
“太皇太后您看!”夜色深处,一到挺拔的身形从阴影里走出,那人身量高挑,着一身银狐大氅,在漫天大雪中渐渐向宫殿走来。
宫灯映着他消瘦的面颊,也映出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的眼眸漆黑,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高嬷嬷喜道:“是淮安王殿下!是淮安王殿下!”
男子迈着沉稳步伐,缓缓走到秦太后跟前,跪拜行礼,“儿臣拜见母后,给母后请安。”
风雪落了他一肩,秦太后用手掸去他肩上的雪,握着汤婆子的手在触碰到雪花的那一刻,一阵冰凉,立刻消融。
她将他扶起来,泠墨高出秦太后许多,等他站起身,她只能抬头仰视着他。
“好孩子。”秦太后眼中挂着笑,“一路奔波,你原可以明日再来拜见母后的,晚一日又没什么,何故让自己这般辛苦。”
五日后是太皇太后的寿辰,藩王无皇帝传召不得入京,所以泠墨每年只有这一日才可入京与母亲见面,他极其珍惜。
如此才跨进京城,便一刻也不停歇的入宫,顶着风雪,披星戴月而来。
“儿臣不辛苦,就想早点见到母后。”
秦太后嘴上嗔怪,可听到儿子这般说,她的心却如蜜一般的甜。
拉着他的手,让高嬷嬷将被备好的姜茶拿给给殿下。
秦太后满目慈爱的看着儿子,看着他一口一口将茶全部饮下,才问道:“怎么样,可觉得暖和些了?”
泠墨放下茶碗,唇角微微勾着笑,“好多了。”
他从不笑,可在母亲面前是例外。
秦太后瞧着儿子的神色,试探的问:“你在淮安,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了?”
泠墨道:“并没有。”
秦太后有些失望,但见他并无不悦,才又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这次你回京,可有心思看看京城里的女子?”
秦太后虽是征询儿子的意见,但实际人选早就挑选好了,想着他都29了,别人家的儿子在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却还是这般不开窍,着实是令人着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