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有血顺着早已经浸透的纱布滴向水泥地,血液黏稠,在空气中拉出异常细长的红丝。
“反正你早就已经不当我是你的儿子了。”宋奇转过身,语气决断,“那就这样吧。”
宋奇拒绝再见,宋峰不得不离开。
之后,宋峰多方游走,寻找有利证据,法院对宋奇的判决从死刑改判无期徒刑。
至于蒋晨,因为宋奇承担全部责任,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
“那你是怎么认识蒋晨的?”许轻情不自禁地问。
“两年前,他来清河镇的时候认识的。”宋时声音低沉,“我哥的事情是蒋晨告诉我的。”
当年宋峰封锁了所有消息,就连宋时都不知道,他一直单纯地以为宋奇只是离家出走,终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直到两年前在清河镇遇到正在卖唱的蒋晨,宋时一时来了兴致,当场和他切磋了琴技。
那时,宋时背着宋峰偷偷练琴,蒋晨见宋时年纪不大但技法已经很熟练,也是惺惺相惜,俩人便交了朋友。
后来才在蒋晨的口中得知宋奇经历的事,蒋晨在清河镇开了一家吉他店,宋时也把当年宋奇做乐队的老房子收拾了一下。
宋时已经连续两年找理由不回家过年了,都去邻省陪了宋奇。过年的这十几天,他每天都会去监狱探监,自然也就有了他经常进出监狱的各种版本的传言。
开学前几天,宋时回到清河镇,宋峰知道他去探监的事情后勃然大怒,硬是罚他不许出门,就连学校也不让去。
能够为宋奇争取到不判处死刑已经是宋峰能做到的极限了,既然结局改变不了了,那么他只能对外隐瞒宋奇的存在,而宋时这样频繁地出入监狱着实会让人非议揣测,甚至影响到他的仕途。
许轻安静地陪着宋时,耐心地听着他慢慢述说。
她突然想起蒋晨那次醉醺醺时所说的难受,想必他如今也活在对好朋友的愧疚当中。
她又想起蒋晨曾经说过,宋时有一把玫瑰木吉他,后来被砸了。
想必,也是因为被宋时的父亲知道了,一气之下砸掉的。
如此一来,许轻想做琴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在想什么?”宋时偏头问,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都是他的气息。
许轻不禁红了脸,这股气息总是能让她联想到中午的事,那微热的触感、柔软的毛发以及浅浅的呼吸。
“怎么突然一句话也不说了?”宋时笑。
许轻眨眨眼,踌躇一会儿才开口:“那他还好吗?”
那个“他”,自然不必多做解释。
宋时淡淡道:“只要还活着,就还好。”
夜幕落下,许轻觉得今天太不可思议了,发生了太多的事、听到了太多让她震撼的消息,她一时间还消化不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纷繁复杂的过往,她更心疼这样的宋时。
孤独的、忧伤的,却依旧还是充满希望的他。
他说:“只要还活着,就还好。”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活着更好的事情吗?
2.
许轻不再胡思乱想,但是随之而来的分班的事又拉着这群少年去往更纠结的深渊。
她这几天刷英语题刷得做梦都是英语对话了,对她来说,即使日后走艺考生的路线,文化课也不能落下,这是怎么也躲避不了的主科。
上学期宋时给她买的英语卷子她已经翻来覆去做了很多遍了,英语基础也扎实了不少,但毕竟落下的知识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追上来的,尤其英语对词汇量的需求是巨大的,她就是日夜不停地背单词做题目也还是要落后别人许多。
宋时和陈斗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抱着英语词典查单词的许轻。
“听说女侠打算报理科?”陈斗主动提起。
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轻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了班里。
“老大,你的程序搞完了吗?”陈斗追上来问,“还有你家老爷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陈斗只知道宋时被父亲限制出门自由了,其他内情一律不知。
“没事。”宋时言简意赅,“弄完了。”
小程序比赛的报名周期很长,正式评选要等到暑假才会开始,宋时因为年龄不够,是拿着宋奇的身份证件报的名。参赛的代码,他已经用邮件给主办方发过去了,现在只是等消息而已。
“宋时,吕老师找你。”刚从办公室回来的学习委员喊他。
宋时突然想到了英语竞赛的事情。最近事情太多,他差点给忘了。
“还有几天啊?”宋时问。
陈斗一头雾水:“什么几天?”
“竞赛?”
陈斗迟钝地“哦”了一声,翻出手机看日历:“就是下周一。”
那岂不是只有三天了。
最主要的是还要面对缠人的方荷。
宋时暗骂了一声,拽起桌子上面的外套,起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