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扶沅居然莫名被那声音蛊惑,眼前缓缓浮现似曾相识的血雾,怂恿她杀人见血。
她很快回神,望着对面如过了水一般,不断战栗,连表情都因为失去中枢魄而麻木的少年。
他一袭白衣上,已经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渍,面色隐隐反泛着淤青,那是魂魄离体时,剧烈痛苦所导致的。
宁扶沅突然索然无趣。
再输一局,他就要被抽走一魂,魂体缺失,必定不能长命。
她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丝茫然,不太理解心脏传出的钝痛和不忍是什么。
没人察觉她的情绪,小厮已经兴奋地高唱“第六轮。”
宁扶沅摸过骨签,下意识不想去看。
她眨了眨眼睛,异常干涩,居然不想用那双赤眸的透射能力了。
嵇无泠手指几乎止不住在颤栗。
他伸手要去摸骨签,却被人握住指尖。
宁扶沅很快收手,没看他的表情,只嘱咐小厮:“给我根布带。”
她拿布带缠住赤目,在脑后系紧,闭上双目。
也就无人得知,在她闭眼的瞬间,那本来还扶桌而立的少年,重新站直,身形笔挺,望向对面热血上头的百事晓。
黑目冰凉,似有寒意迸射,他微微一笑,做了个口型——
再见。
第十四章
那百事晓眯了眯狭长的凤眼,眼底划过一丝暗芒,故意拉长语调:“坊主,他瞪我呢,好可怕,您可千万别把我输出去啊。”
宁扶沅没搭理他,摩挲着薄薄的束眼带,声音淡淡:“入歧,还要继续吗?”
再继续,一旦输了赌局,魂魄全失,可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继续。”嵇无泠微微一笑,收回对百事晓的冷意。
他用指腹缓缓抹去嘴角的血,望向师尊的眼底,却很宁静。
“好得很。”宁扶沅面色骤冷,隔空把小厮手里的骨筹桶拉过来,摔在桌面上。
隔着一层特制缎带,宁扶沅并不能看清骨筹上的字迹。
她摸出第一根骨筹,淡漠地想,既然他如此想赢,以救下那群无知者,就让他赢吧。
大不了,她再亲自将他手刃,扔去饲养幽命花。
但出乎宁扶沅意料的是,这局放水,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小徒弟似乎是倒霉透顶了,不管她怎么放水,他丢出的骨筹数,总能比她大。
偏偏身后那名为百事晓的蠢货,还一无所知地继续欢呼:“上上上!坊主技术精湛!干他!”
宁扶沅太阳穴突突地跳,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小徒弟——
莫非,他真不是散播流言的人,也并不想赢,而是一心求败?
终于,第六轮即将结束。宁扶沅的手上只剩寥寥无几的骨筹,且全是大点数。
她扬了扬唇角,率先丢出一枚最大点数的,直接越过了21点。
在周围不解的议论声里,宁扶沅懒洋洋地托着下巴。
“第六轮,傀儡坊胜!”
明明这一轮输了,宁扶沅心底却莫名畅快。
身后很快传来百事晓凄厉的惨叫——
“啊~痛~呜呜坊主,但在……在下为您献身,死而无憾。”
那妖娆的尖叫声在赌场上空全方位萦绕回旋,嵇无泠心底的躁郁迅速腾起,他“蹭”地抽出垢垢剑掷过去。
剑刃斩断百事晓的发丝,擦着他嘴没入地面,让他的哭诉不得不戛然而止。
垢垢剑很快回来,嵇无泠手中缓缓地擦剑,双眼却一转不转地凝视着他,似有浅薄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轮里,类似的场景接连上演,宁扶沅终于慢慢回过味来了,自己这个小徒弟,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骨筹赌法向来胜率不超过46%,但他却稳赢了接下来的五局。
想起他前五轮连败的惨样,宁扶沅几乎压不住心底的火,跟她演戏?
很有挑战感是吗?
第九轮结束,那百事晓再次回来时,已经是遍体鳞伤,伏在她脚边,声音虚弱又断断续续——
“坊主,若我死于此地,是命中该如此,您切勿愧疚,只恳求您,将我的尸骨,变成传说中永不凋零的幽命花,长伴您左右……”
嵇无泠握刃的手陡然收紧,他垂下眼眸,视线长久落在那人紧攥着宁扶沅衣摆的手指上。
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砍。
正要动作时,宁扶沅已经不耐烦地一脚把人踹远了些:“死不了。”
她重新抬起头,舔了舔尖牙,愉悦地微笑,很好,还剩最后一轮。
赢得很开心是吧,等这局结束,本尊定要你有来无回。
果然,这最后一轮,他又故技重施,总是不慎大她一两点,宁扶沅却不愿玩这种小把戏了。
她故意留了小点数的骨筹在后,先把大的丢完,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时,场上局势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