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喜回头——她没把他当成别人,她知道是他!
“我知道的侯爷!”
周景郁冲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兴冲冲的走了,留下一脸懵的陆文飒——他在兴奋个什么?
陆文飒不知道周景郁为什么而高兴,但是他却知道,知道陆文飒的珍贵。
她把他支走了,万幸的是,她坚持到了他回来的那一刻。没像过去那样,让他悔痛难当。
更重要的是,放眼整个大梁,名家宿将,没一个愿意教他。
陆文飒,是唯一一个。
第27章 没叫你丈量我的腰围,束腰封!……
五日后,玄甲军开至蒲泾关以南五十里处,依山扎营,兵锋直指蒲泾关。
他们一路北上,所过之处,皆是荒烟蔓草,真所谓“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阿燕变得异常沉默,那是她的家乡,她的家人,就在顷刻之间,尽数离她而去。
但凡是路过了,陆文飒都叫人去将无辜丧命的人给收葬了,其中就包括阿燕的母亲和侄子侄女。
阿燕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完毕后,又跟着他们回营地。
陆文飒不是那种会给人开解的人,也没那个精力,所以就没管,把周景郁踢了过去。
周景郁也苦恼得不行,让他照顾照顾两个孩子,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但是到了晚上,他就没办法了。
之前基本都是在路上,两个孩子便一起睡马车了,可是现在安顿下来了,就不可能再让他们睡马车了。小乐还好说,大不了跟他一起睡了,可是阿燕呢?她快十五岁了,马上就是成年的姑娘了,总不能跟他一个帐篷吧?
营帐紧张,加上从安全角度考虑,也不可能让她单独睡一个帐篷,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安置到陆文飒的营帐中去。
可是想了想,周景郁觉得自己会被她骂得一头狗血。
怀着忐忑的心情,周景郁便往陆文飒的营帐去,此时正是暮色苍茫之时,陆文飒的营帐笼罩在一片辉煌之中。
周景郁到的时候,正好邓从节和一众部将刚从里面出来,两个人还差点撞上了。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在穿甲胄啊?
甲胄穿起来麻烦,陆文飒正搞不定呢,见到周景郁来了,连忙给他招手,“快过来搭把手,大虎和二虎不在,简直麻烦。”
周景郁连忙过去帮她。
天气暑热,陆文飒把外衫脱了,甲胄套了一半,正在束腰,周景郁想也不想的,两只手就在她腰上一掐——
两个人皆是一愣。
陆文飒低头看着,腰间那两只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掌依然牢牢地掐着她的腰,脸不禁黑了一点,“没叫你丈量我的腰围,束腰封!”
“哦!哦哦!”周景郁终于回过神来,把手撤回了给她束腰封,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只手根本不听使唤,越帮越忙不算,还总是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陆文飒终于不耐烦了,抬腿给他一脚,“笨手笨脚的,一边儿去!”
周景郁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掌,脑子木木的——陆文飒的腰,好细啊。
别看她个子高高的,没想到腰那么纤细。
她是个女人啊?
顺着这个念头,他又想起了丹城和乐阳的那几夜,两颊慢慢的热了起来。
“啪!”
突然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周景郁才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
“呆头呆脑的,想什么呢?”陆文飒抱着头盔,腰上悬着剑,人已经到门口了。
“侯爷!”周景郁赶紧追出去,陆文飒已经走进了夕阳里,暗红的光影,犹如一条满是鲜血枯骨的荆棘之路。
她,孤身一人。
“侯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看着装备,难不成是要出兵吗?
陆文飒边走边回答他,“斥候来报,常怀远集结了大队人马,正在赶往蒲泾关,已经快到了。”
所以说,她这是要出战?
可是他们也才刚到啊,刚刚安营扎寨就出兵,可够雷厉风行的,“侯爷此番出手,是不是……”
周景郁又忍不住去看陆文飒,结果对方冷冷地甩了一句话过来,“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待了那么久,已经是天大的耻辱了。”
语气特别的云淡风轻,可周景郁听着,就觉得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就别跟着我了,”陆文飒出辕门,在翻身上马前,将周景郁拦下来了,“我营帐案几上放了份舆图,你去看看。我们此番驻营,一无根基二无后援,粮草是个大问题,你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粮草?
周景郁懵了一瞬,陆文飒已经上马,荒野上,火烧一般的苍穹之下,整装待发的玄甲军静静的等着她,像一片静默的森林。
周景郁只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