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不对啊,他怎么记得,他好像是睡在她床上的?
那她醒过来了……无法想象陆文飒醒过来发现身边躺着个男人的样子的周景郁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睡过去呢?
脑子里纷乱如麻,周景郁好半天才让自己接受失不再来的结局,问道:“侯爷呢?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阿燕自动忽略第一个问题,“侯爷说,我们要去蒲泾关。”
蒲泾关?!
周景郁一个激灵,这个陆文飒,莫不是疯了吧?现在一没援兵二没粮草三没可依据的城池,她就要去攻打重兵把守后援不断的蒲泾关?!
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周景郁再也坐不住了,叮嘱两个孩子坐好别乱动之后,一个人掀开帘子,从还在前行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赶车的士兵被他吓一跳,急急勒马。
“没事没事,你继续你的!”周景郁朝他摆摆手,找陆文飒去了。
三万人的队伍,加上闻风前来投靠的人,无论是向前看还是朝后看,都是看不见尽头的人马旌旗,周景郁找了半天,才找到陆文飒。
她周围全都是蒲泾关和各路的部将,他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只靠声音听出来她确是在里面。
二三十个人,就这么站在野地里商讨行军防卫和人马整合的问题,方案大致确定之后又上马,继续赶路,直到日暮安营扎寨,周景郁都没有机会跟她说一句话。
果然,清醒了的陆文飒就变了一个人!
天色擦黑,陆文飒终于遣散了众人,一个人前往自己的营帐,周景郁急忙跟上。
他觉得自己挺小心的,结果没走几步,前面陆文飒就转身了,没好气的看着他,“醒了也不好好休息,有屁就放,这么晚跟来,有什么事啊?”说完也不等他,自己转身走了进去,
周景郁自动忽略陆文飒的粗话,跟进去坐在一边,将自己的顾虑都说了出来。
陆文飒耐心听完,反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额……”周景郁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显得特别幼稚,可他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如实道:“为避免腹背受敌,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将南边的几股人马剿灭了之后再北上啊?”
陆文飒眉眼微微吊起,“几股人马?那到底是几股呢?”
“这……我不知道……”
“别说是你了,我也不知道,怕是整个大梁也没人知道。”陆文飒平静的语调下,藏着淡淡的讽刺。
蒲泾关乍然失守,敌军长驱直入,北疆各州营望风披靡,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踏入疆土之中的敌人究竟有多少。
简直是笑话!
天大的笑话。
“那侯爷的意思是?”
“与其追在敌人屁股后面被人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将旗帜立在蒲泾关,等着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省些力气。”有她陆文飒这面大旗在,不愁他们不来。
周景郁哑然。
也是,蒲泾关是北疆大门,若是被陆文飒拿在手里,届时关门打狗,那闯入大梁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了。
所以,只要陆文飒带兵北上,不论是能不能夺下蒲泾关,常怀远等人势必都会带兵往回赶的。
他想了想,竟然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快捷的方法,只得服气道:“侯爷用兵,真是神鬼难测。”
什么就神鬼难测了?
陆文飒捣了捣水壶,发现里头没水,斜了周景郁一眼,道:“少拍马屁,说实话。”
周景郁噎了噎,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侯爷真是慧眼如炬啊,以逸待劳固然好,但您就不担心届时腹背受敌吗?”
陆文飒一拍掌,十分无奈的耸肩,“担心啊。”
但是担心又能怎样呢?“那不周世子给出出主意?本侯洗耳恭听。”
周景郁哪有什么主意啊,当下便低下头。
“行了,你要真是这么闲得慌,去,给我弄壶热水来。”大虎二话都不在,她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白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陆文飒不由分说,直接将水壶给他塞到了手里。周景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拿着水壶走了出去。
她好像是他师父来着……徒弟给师父端茶送水,天经地义嘛。
热水还没烧好,周景郁便把水壶放下,打了盆冷水过去,让她洗把脸,好歹舒服些,结果陆文飒伏在案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叫了几次她都只是“嗯嗯”乱应着,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水都打来了,周景郁只能拧了帕子,给她递了过去。
她应该是被服侍习惯了,拿起来就擦,擦完又给他丢了回来。
周景郁不禁蹙眉,敢情是把他当大虎兄弟俩了?
周景郁垂头丧气转出去,后面就传来的陆文飒的声音,“既然没有大碍了,就该做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