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女孩拿着拨浪鼓追逐了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他们嬉笑着,身后跟着几个着急的丫鬟,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朝她冲了过来。
江洛想要闪身避开那两个孩子,却发现那两个孩子穿过她的身体,居然毫无阻碍地跑远了。
江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她的身体出于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她透过自己的手掌,看到了后面开得极好的冬梅。
“不要怕,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也看不见我们,”沈临川站在她的身边,不紧不慢说道,“暂时的。”
这处宅院虽然远比不上沈临川在临安城中的沈府来得气派,却也算得上有头有脸。
即使是在冬天,大宅院里的炭火也烧得很足,如春日一般温暖。
有浑厚的笑声传来,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男子从屋内踏出,伸手抱住了跑在后面的小女孩。
他的眉宇之中满是笑意:“我的小乖孙女跑得这样快,要小心摔着啦。”
小女孩对着男子甜甜一笑:“我知道的,祖父对我最好了!”
沈临川扬眉,对着那个男子的方向一指:“这就是那位南夫人口中早已战死沙场的丈夫,陈伯收。”
江洛惊异:“怎么会?”
沈临川望着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开始给江洛讲事情的始末。
南流景原本同陈伯收是青梅竹马,一同在百花村长大。二人互生情愫,便在结为夫妇,想着男耕女织,能平平安安携手共度一生,便很好了。
偏偏招兵的公告贴在了村里,新婚不久的二人被迫分开,陈伯收进到军中,而南流景独守空房,等他回来。
陈伯收有勇有谋,是良才,很快得到了赏识,步步高升。
在一次行军过程中,他意外救下一个女子,而这个被他救下的女子,是某位县令的掌上明珠。
他得了县令相助,平步青云,而县令帮他的唯一回报,是让他当自己的女婿。
乱花渐欲迷人眼,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已他改了年少时的初心。县令的女儿金枝玉叶,腹有诗书,不是粗俗的村妇能够相比的。
他假意对百花村传出自己战死沙场的消息,抛弃自己的发妻,转眼便迎娶了美娇娘。
江洛听着听着,不由握紧了拳头。
“这天下居然有这般的负心汉!他在宅院中承欢膝下的时候,他的发妻正在盼望着他归来,就连死去,也想着寻他的尸骨回故里。这人当真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第七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原来也可以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负心的人在宅院中,炉边烤火,坐享天伦之乐。
真心的人在霜雪中,魂难归去,成为孤魂野鬼。
陈伯收要享受这泼天的富贵,要以逸待劳,没人会拉着他。
但是他不该对着生他养他的淤泥吐一口痰,将真心待他的发妻弃如敝履。
他的幸福,是踩着别人的一生登上去的。
江洛恨不能冲上去,将那个渣男摁在地上,狠狠打一顿,替南夫人出了独守空闺二三十载的恶气。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沈临川察觉出了她的情绪变化,拉了她的袖子,对着她摇了摇头。
他在江洛的眼中看到了不甘,他又何尝不知这种力不从心的滋味呢?
塞北的风雪扑面而来,二人复又回到了辽阔的雪原之上。
漫山遍野的白,冷得刺骨。
南流景还在一望无垠的雪原上寻找着一副不存在的尸骨。
她佝偻着背,倔强得近乎有些偏执。
江洛见沈临川一身红衣,朝着南流景走去。
他身姿挺立,踏在雪中,踩出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江洛直觉沈临川会说些什么,加快了三两步,跟上了沈临川的步子。
在如此大的风雪中,南流景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她见二人走近,挺了挺弯着的腰。
她的嘴唇有些泛白,微微发着抖:“你们有看到我的丈夫吗?”
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如同手中捧着的一抔雪,她不肯张开手指,只是紧紧将它搂在怀中。
紧紧的。
江洛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不忍。
“其实……”
“找到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江洛一个“实”的音还没完全发出,就被沈临川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她见着沈临川的神色一如往日清冷,只是这层寻常的清冷之外覆上了一层江洛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会将他送回百花村的。不会让他冻着,你放心。”沈临川扫了一眼南流景红肿的手指,不咸不淡补了一句,“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他伸手到袖中,取出了一样红色的物件。
是血色的曼珠沙华。
他将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