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恩公今日还有其他事吗?”
“嗯,有事的。”
江洛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事?”
“听说书。”
江洛一阵无语。
得了,白掩饰了。
说书老先生,您自求多福吧。
江洛在心中默默为说书先生哀悼。
江洛眼见着沈临川将手伸到袖中,她本以为他会掏出孟婆汤或者利刃之类的危险物件,不料沈临川摸出的却是一把银子。
他将银子悉数放在江洛掌中,说道:“你给他吧。”
江洛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沈临川这句话中的“他”指的是楼下的说书先生。
今天沈临川没喝酒吧,是真的没喝酒吧?
江洛在心中回想了一遍,他中午和晚上饮的都是茶,滴酒未沾。
那他抽的哪门子疯?
江洛将银子尽数倒在桌上,捡了其中最大的一块,走出雅座。
她三两步下楼,将银子递给掌柜,耳语几句。
临离开,她补充了一句:“快让他换个讲讲吧,保命重要。”
掌柜歪着头,虽不太懂江洛最后一句“保命重要”是何意,却也揣着银子乐颠颠知会台上的说书先生去了。
江洛踏上到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果然听到说书先生换了内容。
“说起南隋,有位长公主。长公主继承其母容貌,长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世间她称第一绝色,无人敢称第二……”
今天想要堵着嘴的人格外多,前有堂倌,后有说书先生。
这个孤山茶楼,怕不是开过光。
江洛最后一步险些没踏稳,她身子摇晃了一下,有向一楼倒下去的态势。
她急忙要抓住边上的扶手,却先一双手勾住了腰,稳稳立住了。
那双手没有在她的腰上多加停留,在确定她已经站稳之后,立刻松开。
这双手的主人察觉了自己的唐突,极有分寸地向后退了一步,对她行了一礼。
“在下卫衍,多有唐突,姑娘见谅。”他的声音柔柔的,带了些常年病榻的倦意。
卫衍长得斯文,他面部轮廓温和,眉宇之间带了书卷气息,自有一股飘然出尘的气质。
江洛不禁在心中啧啧,临安城好山好水,帅哥倒是当真不少。
她对着卫衍回以一礼,对方这般讲礼数,她也不太好意思调戏,温声细语道:“不打紧,多谢公子。”
*
卫衍遵守着礼节,直到江洛消失在二楼雅座门口,他才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她消失的地方。
他微微蹙着眉,咳嗽了几声。
他的贴身侍从必行从隔壁的雅间出来,见着他在门口咳嗽,忙忙想要将他扶进雅座之中。
“不用你扶我。”卫衍温和地推开必行的手。
“世子,东西都收拾好了,你看我们是再进去坐坐,还是直接回府?”
“回府吧。”
“也好,出来了这么久,卫将军该担心了。”
卫衍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堂堂镇国将军,名声赫赫的定北侯,居然有我这么个病秧子儿子,当真可笑。”
“世子别这么说,将军最大的愿望就是世子能够平安康健。世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对身子不好。”
卫衍微微一笑:“必行,你一直跟着我,记得在我束发之年,父亲打我那一回吗?”
必行跟在卫衍身后,不吭声。
他怎么会不记得,卫衍束发之年跟随卫大将军进宫,进宫时并无异样,出宫时卫将军却是勃然大怒。一向不舍得苛责独子的他亲自打了卫衍一顿。这一顿毒打让本就身子不好的卫衍硬生生在床榻上躺了几个月,必行印象极其深刻。
这是卫将军,第一次,且至今唯一一次打卫衍。
卫衍悠悠开口,声音中带了一丝不确定:“我似乎见到了一位故人。”
他沉思了一会儿,复又补充道:“不过,她看我的眼神,似是不认识我。我想,许是我认错了。”
*
卫衍对束发之年的那顿毒打,印象深刻。
那是他第一次进宫面见圣上,束发之年就能目睹当今圣上的龙颜,是何等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机会,全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南隋的镇国大将军卫附。
卫附深得南隋文帝信任,常常被夸文韬武略,世间无二。
卫衍因为要进宫面见圣上一事,前一晚兴奋地辗转难眠。
可是到了面圣那天,他还是犯错了,而且犯得是滔天的大错。
他跟着父亲进到宫中,至今都记着宫中的种种景致。
雕梁画栋,皇家气派,却是四四方方的天,让人呼吸不过来。
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相同。
他同父亲进到内殿,文帝是个温和的人,甚至话家常一般问及他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