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舒服。
她将凶兽的头颅抛到跪着的几人面前。
那个凶兽的眼睛还大睁着,就像是还连在身上一般,咕噜噜滚到了为首那人的脚前,金色的巨眼正好恶狠狠望向了为首那人。
为首那人浑身一抖,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收拾干净了,”江洛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泛着她不太熟悉的寒冷,“就这点事也值得本君来一趟昆仑。”
为首那人抖了抖,正要开口。
雾气中走来一个人。
他一身斩衰,衰服遮不住他的清风道骨,他从雾气中走来,周身多少带了些湿意。
他俯身,捡起了凶兽的头颅。
江洛知道,那个头颅颇有些分量,可是面前那人捡起它,就像是捡起一片树叶一般轻易。
江洛感觉到自己微微蹙眉,带了几分不耐烦。
待到那人站直,江洛马上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归宁真君,沈临川。
他将凶兽的头颅双手捧起,递到了江洛的面前。
他的面上带着江洛不曾见过的痛楚,薄唇轻启。
周遭的雾气倏然散去,连同面前的沈临川和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都在江洛面前扭成了一团,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江洛猛然惊醒。
她临睡着撑着头的右手一松,险些要将头砸在桌子上。
她眼疾手快用手撑住了桌子。
她虽然没能将这张脸摔在桌子上,却也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正将筷子伸向清蒸鲈鱼的流云被她促不及防的动静吓了一跳,筷子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
“东家,你没事吧?”流云轻轻开口。
“没事,一不小心睡着了。”江洛被这么一吓,睡意全无。
“是噩梦吗?”
江洛在心中回忆了一遍方才做过的梦,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算不算,算得上噩梦,也算不上。不过,我倒是在梦里遇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流云歪着头,一脸疑惑。
“嗯,不过他在我梦中和现实中有很大差别。”
“流云知道,梦都是反的,所以东家那位故人在梦中有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举止,很正常。”
“也是。”
“东家,要不你去睡会儿吧。这会儿事情不多,我们都能处理好的。”
“不用,我不困了。”
江洛见流云还举着筷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拿桌边未用过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她的碗中:“你多吃些,瞧瞧你细胳膊细腿的,多吃点,长肉。”
“好。”流云说完,将方才江洛夹的鱼肉送到口中。
见江洛醒了,她也不好让江洛多等,三两下吃完了饭。
她放下筷子,却见江洛看着窗外,目光涣散,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东家,今日来农家乐的这些老爷夫人带了不少礼,都在库房堆着呢。东家若是现在有空,不如去看看?”
说道看礼,江洛可就彻底不困了。
送礼的多是些临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其中送的些玉石珠宝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也是可以在城中当不少银子的。
礼多人不怪,江洛就喜欢这般豁达的人。
江洛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跟着流云走向库房的方向。
农家乐正是午睡时分,来的客人多被请去午枕,除了极远处几声女子的谈笑,倒是安静了许多。
到库房,必经几个凉亭。
风景宜人,江洛随意从路边的狗尾巴丛中拽了一根叼在口中,心情大好。
突然,边上的一座凉亭中传来了笔墨纸砚倒地之声,在安静的农家乐中格外引人瞩目。
“结巴还想着读书?不要脏了书页才好!”
“就是,最是无用是书生,都是像你这样,有什么用啊。”
“哈哈哈哈,你一个穷酸书生,读了这么书,连句话都说不清,有什么用?”
流云不明情况,看向了身边的江洛。
只见她面色一沉,一把将原本叼在口中的狗尾巴扯了下来。大步向着发出声音的凉亭而去。
流云赶忙跟上,居然是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了江洛。
江洛冲到了亭中,便见三个身着华服的人围着一个穿着寻常布衣的男子,正在往他怀中塞纸笔。
穿着华服的三人是站着的,而那个穿着布衣的男子也是狼狈地坐在地上,瞧着多半是那三人推的。
凉亭中早已一地狼藉,砚台倒在地上,连着几只横七竖八的笔,流出的墨水在地上流淌,一直蔓延到了边上的河中。
好家伙,敢在她的地盘上闹事。
江洛眉心跳了跳,心中怒火噌的一声就燃了起来。
她生起气来有一个特点,就是越生气,面上越是不显露分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