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就是那座姓沈的冰山,是姓沈那小子没错了。”
“叫沈什么来着……沈单身?沈孤寡?还是沈狗王?好像都不是……美人你且等等,容我想一想。”
江洛撑着头,一副正在苦思冥想的样子,眼皮却一点点合上了。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啧,你这个美人真是的,我这不是在想吗?”
“后来呢?”
“后来,我就看见他捧了个头给我,”江洛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是一个头。”
面前的美人沉默了一会儿。
美人伸出一只手指,在江洛面前晃了晃。
“这是几?”
江洛努力睁大眼睛,但是纵使眼睛瞪得像铜铃,面前的景物都是摇摇晃晃地,就连指头也是,一会儿是四根,一会儿又是五根。
“太暗了,你开个灯。”
美人倒也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座位上,袖子一挥,边上的烛光就亮了起来。
“哦,原来是个声控灯。”
江洛吧咂了两下嘴,把美人的手拉近了些。
“看清了吗,这是几?”
“别吵,我这不是要好好看看吗?”江洛有些生气,这个美人耐心属实差了些,“考我数学?我跟你说,不是我吹牛,我好歹大学里还是学过高数的。你不要看不起我!”
“高数?”
“嗯,高数。可难了,大学有一棵树,上面挂了很多人,那棵树的名字就叫高数。”
“好,那你和我说说,这是几?”
江洛定睛一看,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四!”
美人又不说话了。
难道错了?
江洛摇了摇头,修改道:“六!”
一只手有六个指头的美人慢慢把手指放下了,这般模样,显然是懒得和她再废话了。
江洛疑惑,难道她又答错了?
没道理啊。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一个梦罢了,何必如此当真。”她撅了撅嘴,玉腮鼓起来,像一只小仓鼠。
“也是,我不该听你的。”美人叹了一口气。
“你生气了?”
“嗯。”
“啊,美人可千万别因为我生气啊。生气会长皱纹的,你为了我生气,你要是长了皱纹,我可不就是天大的过错了。”
江洛一把拽过了美人的袖子,摇了摇:“别生气了好不好?”
“……”
“别生气了……”她声音软了几分,快要哭出来了。
“……好。”
“好,哄好了美人,我要去睡觉了。”
她揉了揉近乎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方才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荡然无存。
“……”
如此迅速的变脸,不去唱戏着实是可惜了。
江洛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坐着方才稳妥些。这一站起来,就像是踩在云上一般,轻飘飘的。
她就像秋日的一片落叶一般,飘着飘着就要掉在地上了。
边上有人轻轻点了她一下,下一秒,她就落在了柔软的锦被上。
真舒服。
她将头复又往被子里蹭了蹭,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
沈临川回到自己卧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并没有点亮烛火,尽管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挥手而已。
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他站在那幅山水画面前,面色沉重。
他的身上还有着方才从江洛卧房中带出来的桂花酿香气。
淡淡的酒香和桂花的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
他在黑暗中,就着那股让他些许心安的味道,伸出手,覆住了昆仑之上的雾气。
他轻轻合上眼,昔日在昆仑的一幕幕隔着百年,向他席卷而来。
他记得在昆仑的那些日子,他在临安城中无数个睁眼的瞬间,都会误以为自己还在昆仑。
他会误以为,那位故人还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能够回一次昆仑。
落到最后,说不定只能魂归故里了。
终究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一切皆是空的。
他将手从画卷上收回,覆在自己的眼睛上。
有湿润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却恍若未觉。
沈临川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听到江洛说起梦到他和昆仑之时神情如此激动,他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
其实没有。
昆仑于他而言是午夜梦回的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他不敢拔出,只能缩成一团,将利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包裹。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