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我五入爱河 > 分卷阅读8
    反抗,他就推门进来了,大步往凌乱的院子里走,我在后面跟着追:“诶你干嘛,私闯民宅!”

    他往里走了一半路,脚底下踩着几根干缸豆,朝我说:“夏艾,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拖拉机开过去的时候我没有听得很清楚他说了什么,只听到了我的名字和“心理准备”这四个字。这是医生在病人病危时会告知家属的四个字,而且他的眼神很复杂,与平日里全然不同,我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难道他认识我姐姐的主治医生,那个医生说她已经没救了?

    不可能,必不可能!

    他走进大堂,回头看了我一眼,径直朝向左手边姐姐的卧室,敲门道:“我是郁盛,我来了。”

    我惊奇地跟着他,仿佛我才是来探病的亲友。姐姐竟然从床上支起身子,同样并不震惊地看着郁盛。

    “姐,这是我班里同学。今天特意过来……”

    “这是我家里人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好,积极治病。”郁盛提起箱子,朝着我姐姐扬了扬,“那我就我放这了。”

    说完,他把箱子放置在了床脚跟,又问:“化疗结果还好?”

    我看着姐姐,她坐了起来,示意让郁盛拿床尾的板凳坐。郁盛不坐,而是恭恭敬敬揣着手端站立。我的疑惑登时达到了巅峰,问她:“姐,你认识我同学?”

    “你先出去。”她朝我使眼色,分明有什么瞒着我。

    “没关系。迟早要让小艾知道的。”

    这里,郁盛用词是“小艾”,而不是叫我的大名,夏艾。语气里含有种长辈叫晚辈的氛围感,很快我就知道他的用词其实是对的。

    “我姐姐怎么了,你知道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非常害怕他会说出让姐姐彻底丧失希望的话。

    “我是郁澜的亲弟弟。我哥哥是你姐姐儿子的父亲。”

    我不解地看着他。弟弟?哥哥?儿子?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时,时光猛地拉回到八年前。

    原来我还是记得一部分的:

    ——1997年,我7岁,尚且处在“神童”时期,没上过幼儿园,却能做六年级的题。于是姐姐为把高智商儿童推销出去,在私立小学找了关系,让我从一年级直接跳到了四年级,从而省了三年学杂费。直升四年级那个那个暑假我撒开了玩儿,某天天黑回家时,第一次见到那个从没见过几面的外甥。也就是他口中的姐姐的儿子。

    我曾小心翼翼地从襁褓中端详过他,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孩五官特殊,眼睛很大,从小就能看出异域风情。姐姐总是抱着他摇来摇去,对他很是疼惜。

    家中第三成员呱呱坠地时,我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姐姐才回国两年,与我之间的关系隔着厚障壁。因为她的一句“你怎么不去死”逼死了破产后精神奔溃嗜赌成性的母亲,同一年又送走了生病大姨,好好的一个家,剩下的两个人变得如履薄冰。外加她喝酒后,总是对我狂言怒骂,拳脚相向——亦是我不忍回忆的过去。

    她本就不喜欢我,觉得我是她的拖累,更何况又有了她自己的孩子,我很害怕我会变成一无所有的孤儿,所以在新生儿来临时极力讨好,就怕她把我扫地出门。我至今犹记得幼年的担忧,那是非常令人心酸的,每当过着好日子却梦见旧日子的时候,我总能从梦中哭醒。

    现在,又轮到我哭了,不是说把孩子送到了乌鲁木齐吗?不是说他们再也不会有联系了吗?为什么我的同班同学、自称孩子的叔叔,却在我姐姐身患重病的生死之交跳出来,说,“我哥哥是孩子的父亲”呢?

    你们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质问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那孩子人呢,孩子他爸人呢?”

    姐姐默不吭声,只有一声叹息。

    郁盛走近我,擦去我毫无知觉却已掉下的眼泪,说:“冷静点,也坚强点。我哥哥已经去世很多年,如果你姐姐的身体再不好起来,那我家阿琨,他就连妈妈都没了。”

    第5章 我想说他仗势欺人,但又好像不……

    在缓过来之前,我没听出郁盛话里有什么不对。我把刺激点放在了姐姐身上,只觉得她骗我骗得很深,使我在班里最不喜欢的男同学面前毫无尊严、抬不起头。那天晚上最终没煮扁豆饭,而是热了中午的豆粥,我们无声对坐在饭桌,各怀心事。

    等我清醒过后,再想起郁盛这一番说辞,发现他果然是个极其冠冕堂皇的人。他孤身一人带着郁家钱和叮嘱而来,为自己挣足了面子不说,还塑造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小叔形象,但为的却不是姐姐和我,而是为了他生自闭症的侄子不能没有母亲。郁琨精神状态不好,长期在家需要亲人陪护,但这八年来他们让我姐姐去看过孩子几次?姐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生病,她以为从这个穷苦的家庭送走了他,他就能一辈子养尊处优,没想到只是让他换一种痛苦罢了。而她对于他来说,活着和死了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我对那些富人的家庭生活毫无兴趣,对那个外甥的生死存亡也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