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黑狗失踪时梅丫头也算是哭了好大一场。
按理来说,黑狗贪玩,会逃到旁的地方也不足为奇,然而令梅丫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在某一日她结束奴才的工作,回到下人房睡觉的时候,原本叠好的被子被堆到了床的正中心。
梅丫头掀开被子,只见躺在被褥中的正是小黑的死尸:暗淡无光的身躯冰冷僵硬,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腐烂气息,掀开被子的瞬间无数蚊蝇四散飞去。梅丫头正想尖叫,却听到身旁有嘻嘻笑的声音,梅丫头忙不迭地回头,看到向来调皮的兰丫头正站在门口。兰丫头看看床上狗尸又看看梅丫头,脸上露出恶作剧时常有的那副笑容,又天真又无辜,明明作了恶事,却又不带任何恶意。
听到这里,冉霜微微叹了口气,道:“于是你就找了你的老相好过来帮忙处理了狗尸。”
梅丫头面上一红,倒是没有反驳。
梅丫头连夜把林丑戊叫到自己的房间处置黑狗,林丑戊又是个勤快人,不但把狗尸拿走埋在了自己院子的树下,还帮梅丫头清理了床铺。只是这床上的腐肉好清,黏在被褥上的腐血却很难处理,梅丫头借着上次的癸水之机,已经偷偷将床单送去了浣衣局,这被子却一直未找到时间好生处理。
据清醒时的老夫人所诉,梅丫头的容貌与宫里的某位昭仪有几分相似,俱是黛眉杏眼的鹅蛋脸,于是老夫人发作的时候就总会将梅丫头和那位昭仪弄混,从而报复性地对梅丫头非打即骂,可老夫人清醒时又偏生对梅丫头极好,虽比不过兰丫头,却也绝对不输旁的深宅大院里的贴身丫鬟。于是弄得梅丫头悲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能生生守着,不知老夫人是先治好这失心疯病还是先驾鹤西去。
在得知老夫人死在林家祠堂之时,梅丫头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然后才无端地生出许多罪恶感来,结果又在听到老夫人尸身怀抱着小黑时暗地里捏了把汗。
那黑狗早就在很久以前失去了踪迹,后来又出现在了她的被子里,而现在又出现在了老夫人的怀中。众人皆知老夫人是天子的奶娘,让天子的奶娘怀抱象征不详的黑狗的襁褓,这是大不敬之罪,如若处理不当,多半要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除非处理得又快又及时,他们才能留下一条命。
但不论怎么说,梅丫头被子里既然有黑狗的血迹,那便与这场命案脱不了干系,何况她与兰丫头不和是林府上下众人皆知的事情,梅丫头第一反应便是将这一切隐瞒下来,只盼一切快些结束,那从城里来的大人物也快快回到京城里。
“可这案子绝不是林丑戊所为,他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毕竟老夫人在他幼年的时候救了他一命,还出钱帮他安葬了家人,老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做奴才的定然日日记在心里。”梅丫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况且以玲珑衙门遇事定要追查到底的风范,只要姐姐尚在玲珑县一天,就定能还他一个公道。只是苦了我家那位林丑戊,要在大牢里委屈好一段时间。”
说得轻巧。冉霜无奈地叹了口气。梅丫头这番话虽然算不上人证物证,却反而将祠堂看守的罪名更坐实了几分。她看得出来,梅丫头没有说谎,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可断罪却不能依着真心实意来,刚刚那话无论是让谁听去,都只会觉得是林丑戊准备了黑狗头,并将狗头放进了老夫人的怀抱里,只是根据林丑戊同房的下人证词,林丑戊并无作案时间。
“先别忙着给我戴高帽子。”冉霜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他杀的,我们肯定会还他一个青白。”
梅丫头温温婉婉地一笑:“那等姐姐查出真凶的那天,小梅定备好酒菜,恭候姐姐大驾光临。我们玲珑县的女子都知道,姐姐最喜欢吃城南那家南瓜酥,若是到了那日,姐姐可千万记得别吃了红薯再来,不然食物相克,反倒是对身子不好呢。”
食物相克??
冉霜突然如遭雷亟。
如果说——如果说被下了麻沸散的并不只有菜呢?
为什么只有那鼻子极灵的嗅百里才能闻到菜中的麻沸散味道,而林家家厨、甚至包括冉霜在内的所有人却未能判断出家宴菜品里混的药味呢?
麻沸散与现代西药不同,不是小小一粒无色无味的东西,而是由数种中药调配而成,若是将每种中药分开放置,混在不同的菜码里,是不是还会起到相同的效果?!那么完全没有去过厨房的林丑戊便不是凶手,后厨的人才是,她漏下了什么人!
“姐姐,姐姐?”梅丫头抓着她的手摇了摇。
冉霜面露茫然,闻言才迟迟回神:“你说什么?等一下,先回答我的问题,梅丫头,你喝酒吗?”
梅丫头不解摇头道:“我滴酒不沾。”
这就对了。
麻沸散与烈酒药性相和,酒行药散,那日所有人都吃了有麻沸散中川乌草乌等几味中药混合的家宴,然而药性却只在饮下烈酒后才能发散出来!老夫人正是因为饮了酒,外加上发了一通脾气,使药效飞速流遍全身,才会迅速感觉到不胜酒力,要求回房。
所以兰丫头才会同样感到身子疲惫,抬不起步子,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