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把顾珍珍带进宫,‘送’到她身边,美其名曰做伴。
顾珍珍与她姐妹相称,顾时茵竟不知两人早就暗通款曲。
待到顾珍珍罪臣之女的身份被发现,顾时茵还一度想要帮她,哪里知道人家早就‘安排’好了。
顾仲之犯的是谋逆的罪,其女顾珍珍亦有同谋之嫌,朝臣口诛笔伐,众怒难平,刚坐上皇位的卞绍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包庇,于是就有了这一出。
顾珍珍临被发配前,卞绍京佯装开恩,让顾时茵前去送行,岂料一杯送行酒喝下,再醒来,顾珍珍不见了,发配军中充营妓的竟变成了顾时茵自己。
能在刑狱大牢里把人掉包,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两人联手,一步步引她入瓮,连舌头都割掉了,就是要她在这里替顾珍珍‘活受罪’。
如此一来,对朝臣有了交待,又分毫不耽误卞绍京做个清正严明的好皇帝。
至于她顾时茵会被怎么作践死,跟帝后两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死得越惨越好,否则,岂不是浪费了那么多年的表演?
数十年光景走马过,顾时茵的那些年算是喂狗了,要怪,只能怪自己蠢。
但是,她不甘心,三日水米未进,她还撑着一口气,她不甘心!
日头高升,营妓三三两两的起了榻,描眉涂脂,对镜贴画,好似外面的战祸与她们没有一点干系。
想想也是,打完仗无非是军队换一张旗,压在身上的人换一拨,怎么着都是营妓,给谁睡不是睡啊?
有几个女子闲得无聊,竟交流起那档子事来,不知怎的,扯到了顾时茵。
“我看这个新来的模样倒是不赖,就是可惜哟,舌头被割了,叫不出来了吧?咱们将军啊,就喜欢叫得声大的……”
“叫不出来可以哭啊!有几个副将,回回不把人弄哭,都不罢休呢!”
“光会哭顶什么用,没看见她脚都冻烂了嘛,回头再留个疤,年年起脓,爷们一摸,败兴呐……”
做营妓是万人骑,比青楼娼妓还不如,几个女子早没了羞耻心,话说的越发不堪入耳。
顾时茵无动于衷,由着她们议论,待这个也说乏了,话题竟不知不觉的转到齐王世子身上。
确切来说,老齐王已死,现在的世子,该叫齐王了。
外头的仗,就是在跟齐王打。
论辈分,齐王该叫新帝一声皇叔。他年少就被送进宫中‘养’在先帝膝下,直到老齐王过世,先帝为彰显天恩,不得不放他回封地奔丧,哪成想,这一放,放走一头恶兽。
顾时茵听着营妓们忽高忽低的话音,没来由的想起她们说的齐王世子。
宫人都说齐王世子从小就是个怪胎,咬死过宫人,以至于宫里没人敢靠近他,就连送膳也像喂狗一样,放在门口,任其自生自灭。
可就是这么个人,不仅长大成人,活着出宫,还杀回来了。
卞绍京也一定做梦都没梦到,刚到手的皇位这么快就要被抢走了。
帐外风雪愈盛,像要把皇城掀翻了一般,终于,快到黄昏的时候,死寂的营地也骚乱了起来。
守营的士兵四下逃串,等乱到营妓这里,天已经快黑了。
一星灯火在风里要死不活的抖着,门帐突然被掀开,几个士兵冲进来,营妓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来的还是原本那身军装,以为是大军凯旋,上头点人去庆贺,竟还高兴的补起胭脂来。
顾时茵是被拖出去的。
皇城失守,入城,这里是最近的一条道。
据说齐王这一路不收战俘,马蹄过处没有活口,血把冬季旱下去的洼池都填满了。
守营的士兵把她们推出来,大概是想换条活路。
冰渣子兜脸打下,营妓们早没了先前的妖娆姿态,一个个鹌鹑似的缩躲在后面,头都不敢抬。
顾时茵也想往后退,可镣铐在风雪里很快就冻粘在一起,她想动也动不了,竟成了唯一一个卧在敌军马前的女子。
镣铐的铁片把她脚面的皮全刮磨烂了,白生生的雪,红扑扑的皮,横卧于甲胄合围的雪野之上,竟有那么点诡异的香艳。
顾时茵抬眼,看这架势,齐王不可能就这点兵马,大军应该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