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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都快没气了,谁知道小丫头怎么突然鬼叫一声,又扑腾起来了。
她与房蓉蓉约定过,谁先把小丫头弄死,牙牌就归谁。
她昨晚差点就成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差一点点,小丫头就被她捂死了。
蒋静冻得通红的五指攥得死紧,后悔昨晚没再加把劲。
一个洗得褪了色的红布裙走到身边,蒋静斜了一眼,跟她一样又旧又破的红布裙,没品阶的宫女都穿这身。
她眼皮都懒得动,低头继续佯装洗地。
站在边上的人没走,一个红木牌慢慢递到跟前,终于吸引住了蒋静的目光,她顺着红木牌抬起头来。
寒风扑簌,院里的树光秃秃的,阳光笼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蒋静见她梨涡浅笑,手捏着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织衣局的牙牌,脆生生的喊:“静姐姐!”
“给你!”
蒋静做梦都没梦到过这段,停了一会,确认这小丫头不是发烧烧傻了,是真是要把牙牌给她,这才把两手在身上抹干净,满心欢喜的准备接过来。
牙牌的绳子还挂在腕上,小手指勾了一下。
蒋静摸到了牙牌却没能拿走,颇有些气急败坏,要不是这里来往的人不少,她非掐死这小丫头不可。
蒋静吞了口气,半笑不笑:“小小?”
顾时茵也笑,笑得不谙世事,“静姐姐,阿姐说我年纪小,活又做不好,在宫里早晚被打死,就跟管事嬷嬷求了恩准,过完这个月就放我出宫,这牙牌……”
说到这,顾时茵故意停了一停,她盯着蒋静的神色,那种赌徒在穷途末路时忽然捡到银子的反应很是有趣,就是不知道,得到又失去,是个什么滋味了?
顾时茵接着说:“你帮我转交给蓉姐姐,嬷嬷说,下一批人过完年就要进织衣局了,少了的人要有人顶上的,我今天还有活要做,就不进去找蓉姐姐了。”
“一定要帮我交到蓉姐姐手上哦,嬷嬷也说蓉姐姐有天分呢,她收到,肯定会很高兴的……”
顾时茵一点都不吝啬稚气的言语,她看着蒋静的脸白了又黑,最后比地砖上刚结的冰还阴沉,这才把指头松开,让牙牌轻飘飘的落到蒋静手上。
顾时茵拍拍小手就真的走了,她对蒋静接下来的反应,很是期待。
4. 大白天的怎么就见鬼了呢
贵人的新衣还是要去领的,不过是真的不顺路。
内务府里头很大,事务也多而冗杂。
顾时茵是真的没空把牙牌‘送’到房蓉蓉手上,她现在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宫女,若是做错了事,会被打死也是真的。
若是误了给贵人送新衣的时辰,现在的她,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顾时茵捧着新衣跟着几个姐姐一道出来的时候,阶前的木桶边上还挂着块脏抹布,蒋静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顾时茵一点都不着急,一队宫女往各宫各殿鱼贯而去,她坠在队尾,像个小尾巴似的,走得还挺开心。
这是新年前,瑞乾帝给各宫娘娘赏的一批新衣。
花样繁杂,色彩浓艳,穿上跟唱大戏似的,但各宫收到新衣没有不高兴的。
顾时茵分到的是个品阶不高的小主,住的也偏,不过,还是赏了她两粒金瓜子和一碟梅花糕。
金瓜子黄灿灿的,放到她手心都是小小的一粒,前世,太后赏她都是一抓一大把。
她赏下面的宫女,给的都不止这点。
但此刻,作为小宫女的顾时茵还是很知足的,不过一日,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身份。
由奢入俭也不是很难,毕竟过惯苦日子的人,更懂得感恩。
礼数周全的谢过恩,顾时茵捧着金瓜子和梅花糕退下。
每个宫女去的地方不一样,但回去的路是同一条。这处宫殿虽然偏僻了些,却可以抄近路回内务府。
顾时茵看看日头,估摸姐姐们应该都还没办完差事,她也不着急回去,就坐到殿门外的石台上整理东西。
金瓜子放进贴身的小布兜里收好,虽说这两粒金瓜子,阿姐做两个月的绣活都攒不到,但做人要守信,她说过得了赏要分给管事嬷嬷的,就一定会给。
不会藏不会掖,两粒金瓜子都会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