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以千钧之力杀来,他不敢硬接,紧急关头双脚和腰下一齐使力往旁一闪,堪堪避了开去。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赵竫已然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赵竫的怒意升腾而起,原先因其不愿偷袭而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他刚躲开杀招、身子还未站定便倾身向前连击三剑,趁对方身子落地前分袭他的双肩琵琶骨及胸口。
那人尚在半空,避无可避,只能顺应冲势迎着赵竫的剑尖而下,一旦被刺个正着,非死即伤,琵琶骨被刺穿还是胸口被洞穿无非是废人和死人的区别。他也是功夫了得,就在这生死关头,不慌不忙地运气将内力注入剑身,挥手以剑相挡,若是两厢硬碰,他占据着冲力的优势。那宝剑仿似流星入夜般在锋芒所过之处留下凛凛的寒光,宣告着自身的不容忽视。短兵交接,赵竫只觉得手上一沉,暗道:不好!
赵竫这才省起手上的剑并非染绯。他此时的剑一般的格挡还能承受得住,但经不住对方灌注全身之力的自上向下的雷霆一击,要是硬碰硬,那赵竫的剑非得先折了不可。在对方有帮手虎视眈眈,花大虫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的情况下,损毁兵器并非明智之举。
无奈之下,赵竫只得收剑回撤,对方随即也收回了力道,顺着赵竫收剑的方向将剑递出,在赵竫剑身上轻轻一磕,借着两剑相击之力改变了落势,斜着弹了出去,远离了赵竫的攻击范围。
赵竫后悔未将染绯随身带来,不称手的兵器发挥出的威力终究是打了折扣,尤其在对方使用名器的情况下,不免吃了亏,若有染绯在手,方才定然让对手挂了彩。懊恼之余,赵竫竟然想知道它的名字,对于此等不凡的兵器,习武之人向来不会无视,他甚至产生了要拿着自己的染绯与它的主人再较量一次的念头。
赵竫的对手飞身弹出后复又挥剑欺身上前,一退一进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挟着落在剑身上的月光,将他笼罩在剑影中。赵竫不敢大意,挥动兵器小心应战。
两人棋逢对手,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战得不可开交。正当他们酣斗之际,花大虫的吼叫声中怒意暴增,显然已是失去了耐心。赵竫怕花大虫脱身后与那人联手,自己万万抵挡不住,急忙抽身后退,同时观察脱身的退路。
那人亦不恋战,翩然跃起跳下房顶,落在了显然已起杀意的花大虫身边。跃上房顶在旁虎视眈眈的那几个卫率府卫士立即抢身上前围堵赵竫,他们自知不是赵竫的对手,四下合围把他困在当间,打算拖住他等花大虫和那人腾出空来。奈何武功相差过于悬殊,赵竫一招八方风雨就将他们的合围打得七零八落、漏洞百出,轻松一跃便将几人甩在了身后。摆脱追捕后,赵竫又刻意绕了许多路,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往赵府奔去。赵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路上郁闷不已,他十年苦练,自认为在同辈人中罕有敌手,可第一次出手便赢不了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叫他如何不心生苦闷!
在东宫里打斗了一场,又绕了几条大街,他直至接近寅正时才回府。赵府的各个房间都沉浸在夜色的黑暗中,只有赵学舟的书房还亮着灯光,赵竫在翻墙而入时看得清清楚楚。他来到书房门外,轻轻叩了叩房门,里面传来了赵学舟沉稳的声音,“进来!”
赵竫推门进去,此时心情却是忐忑了起来,他回身关上房门后,才转过身面对赵学舟。
“如何?”赵学舟不待他请安,单刀直入问起了夜探卫率府的结果。
赵竫垂下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父亲,夏大人死了。”
“死了?”赵竫回来前,赵学舟曾对他可能带回的消息做过各种设想,甚至也想过赵竫失手被擒的可能,但没想到赵竫最终带来的竟是夏建业的死讯。
“你确定是夏大人吗?当时情况究竟如何,你说来一听。”饶是赵学舟平日里再是稳重,这个太过骇然的消息仍是让他沉不住气追问起赵竫来。
赵竫将自己当时所见诉说了一遍。赵学舟听完后,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大旭律》规定拷讯用刑只能施以杖刑,且限于三次,总次数不得超过二百,严禁滥用酷刑。墨轩强抢夏建业本就站不住理,他如何敢剜去他膝盖骨,授人以柄。事情太过古怪,不可轻信,这说不定正是墨轩设下的陷阱来误导我们!”
赵竫却不是如此认为,他道:“连大哥都是归家后才知道我回来了,墨轩不可能知道我回来,更不可能知道我会临时起意夜探卫率府,如何能提前做局设陷阱?再说那位夏大人身中数刀而亡,这也是作伪不得。”
赵学舟仍是不信,“你又怎知那夏大人不是假的?墨轩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可能私自杀了诏狱人犯,此事太过蹊跷。不可信!”
赵竫争辩道:“他们在拷问时提到了密函。如果说那封密函是将墨轩置之死地的罪证呢?他们拿不到物证就杀了夏大人这个人证,就算将来事发,也是死无对证了。且墨轩要是想让我误传假消息,就不会让花大虫躲在房中伏击。花大虫在江湖上已属一流高手,一般人很难在她手下逃脱,何况还有一人,武功也是不弱,若是他们合力留我今日我便回不来了。花大虫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