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道上了屋顶后被卫士袭击,她起了凶性,与自己人打了起来,儿子才侥幸得脱。”说到此处,他方有了后怕,并非害怕自己失手被擒,而是害怕万一身份败露,连累了赵家。
赵学舟道:“按你所说,他们要寻落在夏建业手中的密函,的确是有可能是因为为了寻回证据,才狗急跳墙,不惜上御史台抢人,甚至怕你劫狱而杀人。否则,案情大白于天下,他们也逃脱不了极刑,不如孤注一掷赌一把。若是这样说来,倒是说得通墨轩今天的反常了。”
赵学舟不再说话,凝眉肃穆又陷入了沉思,似是仍在举棋不定。过了半晌,他双目精光一闪,横下心来做了决断。
心下有计较后,他才有心思训起赵竫来,“你今日能毫发无损回来,已是万幸!今后小心为上,不可再与奸党起冲突了。墨贼心狠手辣,奸险诡谲,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稍有不慎,便是要拿人命去填。我们自己陷进去也就罢了,只怕还会拖累旁人。竫儿,难道今日之事还不能让你警醒吗?纵使你想救夏大人,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害死了他。
何况,为父早就说过,朝堂的事就得在朝堂上解决,只有将奸党连根拔起,方可能根除墨贼乱政之祸。奸党朋比为奸,才可气焰熏天,不独灭了墨远重一人,或者救了某个人,便可消除祸患,拯救天下苍生。”
赵竫自知这次莽撞坏了事,不敢再嘴犟,垂头丧气地应了声。
赵学舟最后仍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可有留下痕迹?”
赵竫道:“父亲放心,我有特制的夜行衣,可以让身形看着臃肿些,也戴上了人皮面具又蒙了脸,万无一失。”
“嗯!”赵学舟长吁了一口气,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你今日别出门,等我回来。”说罢,他也不等赵竫答话,立刻转身离开。
第九章
第九章
赵学舟出门前,派心腹家人在各个必经的路口截住前往金吾卫待漏院的中书令魏大人和侍中郎大人,以及御史大夫齐大人,让他们到忠勇侯府闻家与自己会面,然后径直去了闻家。
右金吾卫内的待漏院是供上朝的百官在殿门开启前暂时休憩以躲避风雨的地方,百官上朝前会在此悄悄交流信息,但仅限于无关痛痒的小事,在金吾卫眼皮子底下及众朝臣聚集之处,不宜谈论机密大事,只能在半途与几位老大人会合,共同商议对策。
闻府位于直通皇城大门陵光门的陵光大街最北边,出大门左转就是陵光门。如今的闻家在朝中虽没有人占据高官显位,但在大旭开国之初,支持司空氏登居功至伟的两大世家中便有闻家,曾左右着大旭初年的朝堂。闻府对面就是柳府,当年闻柳两家一个强宗右姓,一个冠盖相属,是京城最有权势的世家豪族,在朝堂上分庭抗礼,平分秋色。两家家主也都是世家乔木,不仅位极人臣,还为自家挣得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和世代相传的可抵死罪的丹书铁券,对子孙最大的荫蔽莫过于此。
大旭开国时,先帝感念从龙造极的诸世家为国为民舍生忘死成大义的功绩,对其中功勋卓著者授予了世袭罔替的爵位,有的家族甚至得到了一门三公的优崇。但大旭开朝之初局势不稳,人的心思也多,不少人枉顾君恩,或是自身以身涉法,或是子孙不肖难承家业,各家接连被夺爵,享有世袭罔替爵位的世家从造极之始几十家到今上继位时的闻、柳、季三家。其中尤以闻柳两家所获之恩宠最盛,他们得到的恩典除了爵位和丹书铁券外,还有建府于京城中轴线——陵光大街紧靠皇城正门陵光门的街口,这是权势的最高象征,人臣的顶级殊荣。哪怕当年横行一时的恣扬公主也没能将她的公主府修建于紧靠皇城的街口,为此至死仍愤愤不平。闻柳两家权势之盛可见一斑。但盛极而衰是亘古不变之法,纵是富贵显赫如闻柳,亦无法逃脱。
许是闻老太爷把后人的精明强干全都用光了,他所生的子孙一个比一个没用,闻大老爷、闻三老爷捉对做了酒鬼,且闻三老爷还被先帝明令禁止入仕袭爵,闻四老爷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愣是把到手的官职给丢了。
大旭朝世家子弟入仕形式多样,通常是入学馆考试当文官,或是充当卫士入武职,此外还有一条可望不可求的捷径——充当挽歌郎。挽歌郎即天子或皇后、亲王等去世时,为其唱歌送葬之人。挽歌郎的优势就在于选取的都是十四五岁,乃至十一二岁的世家子弟,比那些经正规学馆出来的要早上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入仕。官场中的资历是非常重要的资本,若非才能卓著被破例提升,普通官吏的晋升都是论资升迁,混满年限才有资格升官,入官场时间越早,升迁的机会越多。只要入仕早,平流进取,坐至公卿亦非难事。
因闻家老大老三不中用,先帝时皆没有授官,今上顾念着闻家的功绩,在先帝驾崩后特地钦点当时已届弱冠、严重超龄的闻四老爷为挽歌郎。先帝曾定下门荫入仕也需考核的规定,今上甫登位不好修改先帝的政令,便折中在实授官职前,以问询的方式进行考试,多以官宦子弟必定能答出的常识相询。因挽歌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