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取虚名。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太子身负社稷,正是需要你等倾力辅佐之时,你却妄自尊大,欺太子初掌国政,抗令不遵,不奉太子令书。墨大人自行公干为你善后,你倒打一耙弹劾他,又含沙射影剑指东宫,若论枉顾纲纪,谋为不轨,谁能与齐大人比肩!
陛下多年操劳国事,积劳成疾,勉力支持至太子能堪重任,交卸国事,正该静心养病、少问政事,你却趁朔望朝参陛下接受百官朝贺之际,无中生有,罗织罪名构陷东宫属臣,意欲攻讦太子,以妄言虚语烦扰陛下,令陛下无以安心养病,存的是什么心昭然若揭。
你诬称墨大人为乱臣贼子要将其处以极刑,那么你呢?太子遣人提取人犯时拒不移交夏建业,是为公事羁留,此一则犯了失职之罪,延误一日笞三十;傲慢无礼,不奉太子令书更是罪犯‘指斥乘舆’,是为‘大不敬’,论罪当斩,虽不敬者为太子,可减一等,但太子代陛下监国,对太子不敬等同于不敬陛下,不得减罪;墨轩奉太子令书提人,大人对墨轩无礼是为‘对焊制使而无人臣之礼’,亦属‘大不敬’,按律当绞;颠倒是非弹劾下官,是为诬告,以反坐论,大人以死罪弹劾下官,反坐以死罪论。”
说到此处,安定侯正了正衣冠,跪拜在地道:“陛下,君威不可犯!陛下即便想顾全了君臣之谊,也要以社稷为念,不可姑息养奸,纵容此等欺君罔上之奸臣贼子,祸乱朝纲。此贼不除难以安社稷,太子无以统御朝堂,陛下之龙体难愈!”
安定侯仗着年轻脑子转得快,嘴皮子也利落,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又给齐正浩扣上了一桩接一桩的罪名,罪恶之昭昭,费仲尤浑再世也莫过于此了。
图穷匕见!赵学舟暗叹一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墨轩蓄意挑事,竟是为今日在朝堂上树立太子的绝对权威。季显口口声声给不奉太子令书的齐正浩安了两重“大不敬”,此为“十恶不赦”之罪,一经定罪,难逃极刑。
如此一来,谁敢不对太子言听计从?朝堂便成了东宫的一言堂,不仅太子号令如山,就算是东宫的僚属,只要祭出太子的旗号,便可对外朝发号施令了。自古以来天子近臣无高官显位傍身,却能凌驾于王侯公卿之上便是缘于此。
君侧之恶为祸最烈,莫说文武百官,纵是天家父子也难逃奸小毁谤,至亲骨肉的血脉相连尚不及左右近臣三言两语,昔年戾太子被汉武帝近臣江充诬告谋反,竟至无法面圣自辩,最终因不愿落入奸佞手中受辱而自尽。
唐肃宗李亨为太子时,还得对玄宗宠幸的高力士恭敬地称呼“二兄”,而公主尊之为“翁”,驸马更是以“爷”称之。可见对玄宗心腹太监之忌惮。正是这份忌惮,使得佞幸得以口含天宪、独断朝纲。
他终究是大意了,没想到墨轩野心不小,所图不止御史台,整个大旭朝堂都是他要的目标,只要东宫得势,他便可藉由太子所携之势专权窃国。为了达到目的,墨党想必谋划很久了。先授之以柄引战,给出夏建业身死的诱饵令他们更加笃定胜券在握,同时也可给弹劾墨党的齐大人扣上“窥伺宫禁”的罪名造声势,一环接一环引诱他们入套,再发动突如其来的攻势,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树立威信。
如今看来,夏建业十有八九也没有死,昨天赵竫之所见死者也是他们的刻意安排。赵竫去东宫是临时起意,他们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却仍设了这个局,计划不可谓不缜密,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除了万全的准备,又有太子撑腰,兼之得到安定侯的支持,墨党更是如虎添翼。安定侯此人巧捷万端、言辞犀利,能抓住对手言辞漏洞,切中要害而发起凌厉攻势,令人拙于应付。正是他一次次借力打力,将清流的反击转化为攻击点,步步紧逼,导致了清流陷入被动。
赵学舟心知墨党来势汹汹难于对付,但是战火已起,不容退缩,正如墨轩大闹御史台逼得齐正浩不得不弹劾墨轩一般,他如今也不得不出头抵制东宫独霸朝纲的图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出于谨慎,在殿前一丝口风都没有透露出知道夏建业已死的消息,躲过了这个陷阱。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赵学舟打叠起精神,略一思量后有了说辞,“陛下,诏狱历来归于御史台,齐大人身为御史大夫,掌管人犯不脱离监控是分内之事,之所以不接令书,乃是令书与律令国法相悖,齐大人秉公办事,何罪之有!安定侯不悉律令,才会有深文周纳之谬。齐大人和安定侯都是一心为国,因不虞之隙而陷于口舌之争,反倒不利于国事,此事还是就此揭过,不要伤了和气的好。”
他虽说的是化解争端,息事宁人,要将此事平息下去,但话语中却暗藏玄机。深文周纳既可指苛刻地援用法律条文给人定罪,亦可指歪曲地援用法律条文给人定罪,至于是否要继续深入谈论,以及怎么阐释,就看安定侯接下来的举动了。这话对安定侯是一个警告,他若是不收敛,那接下来的争论便是关于他不学无术、曲解律令,甚至罗织罪名构陷朝廷重臣了。对于这样谨慎惯了的人,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