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荧惑守心之岁聿其莫 > 分卷阅读29
    了闸的水库,一发不可收拾。“台狱为陛下之诏狱,不经陛下诏令而启用,即为僭越。非只有御史台能过问官员脏罪,将夏建业交付大理寺既合乎国法律令,又无僭越之不臣,不将夏建业交付大理寺系何人所为?又是谁人下令无陛下制敕而将夏建业交付御史台?如此欺君罔上、藐视国法,不可轻饶,请陛下责成三司会审,追究涉事衙署官员,不可枉纵一人!”

    嘉园终究还是年轻不经事,己方最根本的目的是反对太子夺权擅专,坚守的是守旧不“易”,他可倒好,自个人为易旧法摇旗呐喊,给安定侯送了话柄。安定侯更是乖觉,缄口不说可否“易”,只把罪名往以“易”谋私上绕,却不把话说死了,立于可攻可受的不败之地。

    更有甚者,安定侯借此又将赵学舟坑了一把。如今政令出自政事堂,一旦追究,执掌政事堂的三省六部长官难逃其责,尤其是身为首辅的赵学舟,政事堂在他统辖之下,若论起错处来,他首当其冲。

    就不该与安定侯做这意气之争!此人油头滑脑,精于抓住对手言辞漏洞罗织罪名,要是没让嘉园出面接他话头,不给他挑刺的机会,就此揭过也便没事了!赵学舟皱眉暗悔不已。

    但事已至此,唯有力争到底方能扭转颓势。他紧走几步上前,跪倒在地启奏,“陛下,大理寺卿与夏建业之岳家乃为姻亲,按理应规避,故而只能交给御史台查办。未领陛下诏令而动用台狱,虽与律令不符,但也在事急从权的情理之中。近年来陛下时常卧病在床难以处理朝政,然军国大政一日不可停滞,陛下托付政事堂以理国政,臣等恐负陛下重托,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失,向来群策群议,无人敢擅专,更无人敢僭越夺权。安定侯妄加之罪名,臣等不敢领受,望陛下明察!”

    其实京城世家都是几辈子的姻亲了,关系盘根错节,彼此间七歪八绕便能攀上关系,怎么也绕不开。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可也说不得错,毕竟事涉重案谨慎些也不为过。他行事小心,在政事堂议政时从不独断专行,未落下口实,这时以共议的名义将政事堂所有的宰辅捆绑在一块儿,把共为宰辅的墨远重也拉下了水。

    政事堂以三省长官为首,加“参知政事”等头衔的中级官员为辅,中书令魏守约这老狐狸轻易不出声,侍中郎辅臣则以魏守约马首是瞻,只要墨远重不生事,政事堂尚可与他同进退。

    碍于之前共议时没有反对,此时墨远重没有立场将责任全部推卸到赵学舟头上。但他不好出头,他的人却是没有这层顾忌,工部员外郎葛田当即出列道:“陛下,朝廷政事向来权责分明,朝中百官奉政事堂为圭臬,政事堂为赵大人所辖,夏建业交付御史台之违失,赵大人难辞其咎。”他将其他人摘了出来,矛头直指赵学舟。

    可不等赵学舟开口自辩,墨远重却是出人意料地揽过了罪责,“陛下,让御史台查办夏建业的确是臣等思虑不周、行事失当,有负陛下信任。”

    墨远重“臣等”二字支持了赵学舟的前言,承认错在政事堂整体决策错误,而非赵学舟一人之过。赵学舟被他不落井下石,反而出言维护的行为闹得摸不清头脑。难道是投鼠忌器,怕掌管刑部的自己也受牵连,所以推出政事堂共同担责?还是他另有未曾败露的勾当,因惧他日事发,想借此机会把宰辅的行为与整个政事堂锁死在一起,以便今后脱罪?这些都说不通!他心知事有反常则妖,涉及僭越夺权,墨远重不抽身反自招其祸,所获必然值得他赌命一搏。

    赵学舟心中忐忑地听着墨远重继续说道:“法度不立则人极不立,人极不立则仁义礼乐无所措。今日乱象之根源,在于政事堂无摄政之名,却行秉政之实,虽是事急从权,但确实有违法度成规,以致根不正、本不立,行事难免偏颇掣肘。若要拨乱反正、扭转乾坤,必得还政于陛下或归政于东宫,以重振朝纲。臣请陛下及早定夺,救社稷于倒悬。”

    话到这里,赵学舟再明白也不过了,他主动揽责的目的,是意在放权,以政事堂违失为名,放弃天子卧床后政事堂获得的理政权。此时天子圣躬未愈,太子摄政监国,此举名为放权归政,实则揽政于东宫。

    之前赵学舟以夏建业岳父与大理寺卿王仲川有亲的理由,否决了由大理寺介入审案,再抬出诏狱来接手。墨远重当时没有反对,竟然是顺势设局,意图借而清洗御史台,甚至削夺整个政事堂为首的外朝权力。如此,进则可名正言顺地攫取政事堂理政权,退则威慑群臣,令其俯首听命,果然好算计!

    墨远重突如其来的揽过交政之举,一下子打得赵学舟措手不及。纵使赵学舟早就意识到了墨党今日有所不轨,却也万万想不到墨远重会代表政事堂把权力交出去。不是他思虑不周,而是墨远重此举过于匪夷所思。

    墨轩鼓动太子揽权可以理解,一则削弱清流、打击异己;二则浑水摸鱼,趁机将部分权力攫取到自己手中,借助东宫之势与把持政事堂的墨远重两相配合,联合绞杀清流,以便形成最有利于墨党的局势。但要说将整个朝堂决策都移植到东宫,却是不利他们父子的昏招了。

    尚书省左右仆射官居二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