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上来，应该怎么做？”
王致意诧异道：“你教的是什么班？”
“□□班，比较差的班级。”
“我们学校历年来都喜欢把差生放在□□班，那些孩子确实不爱学习，但也不是不受管教。不过，学生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有思维，有想法，如果强迫他们学习，肯定不行。他们不爱学习就算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种说法，不由反驳道：“学生的首要是学习，如果不学习的话，那高考怎么办，大学怎么办？前程怎么办？”
王致意吃了药，又喝了口水，慢慢道：“这些家长考虑得比老师长远多了，你完全不用操心。”
我说：“难道老师的任务不是想方设法让学生高考成功，进入大学么？”
王致意看着我：“许老师，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并不是不管他们，正好相反，要理性地去看这些孩子。就比如说一个班四五十人，你站在讲台上，以老师的身份去看，他们就是一群需要知识的学生，如果换个角度，你把学生的身份换成他们的父母，是不是各种职业各种面貌？”
我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他们的父母，有些父母衣着光鲜，有些父母朴实，是不太一样。但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比自己好，学习是个必要的途径。”
王致意说：“你现在教的是□□班，那一班的孩子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跟□□班的父母有什么不一样？”
“……差不多吧。”其实我并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仔细想一想，在石道镇上，高校生的父母确实差距不大，我说，“我是觉得，他们考上好的大学，以后进入社会，才有更好的选择。”
王致意似乎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但孩子的未来，并不是只有上大学这一条路。班上四五十人，可以有四五十种职业，每个职业，都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许老师，你的说法没有错，问题就在于，学生们是怎么想的。”
我越来越糊涂了：“现在这个阶段，学生不就是想着玩儿，没有目标，很盲目。”
“那是你小看他们了，或者你根本没去了解他们。”王致意指了指陶蓝，“我当年劝陶蓝回来读书，是知道他爱读书，能够学有所成，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我看向陶蓝，陶蓝也看着我，目光柔柔的，隔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王致意是要我区别对待学生，不能只盯着他们的成绩，还应该去了解他们的想法，去正确地引导。
他们可以学习不好，但一定要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或者，兴趣在哪儿，并以此为目标，一点点去靠近。
第 19 章
因为吃了药，王致意很快就泛起困来。我跟他告辞，可王致意似乎还有话要讲，等陶蓝先出去了倒垃圾了，对我说：“我听说你和陶蓝去过临镇王家？”
我点头：“是的。”
其实陶蓝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他甚至希望，王致意能同意他的帮助。
王致意说：“我对不起卫国和他妈，卫国埋怨我，也是应该的。我也不奢望他能原谅我，就让我们平平静静过着吧。”
“可王老师，您并没有错啊，是您儿子误会您，陶蓝也只是想要替你化解这个误会。”
“那事是因我而起，而且，卫国他妈的确也是被我气死的。这么多年，无所谓了。”王致意幽幽叹气，“卫国不认我，我也不想打扰他现在的生活。他们一家人过得不错，我就很欣慰。”
“可是……”
我想说，那您呢，您上了年纪，晚年生活需要儿子的帮衬，需要他们的照应，一个人独自孤老，太凄惨了。
王致意却打断道：“我活了一辈子，帮助了很多人，受到了他们的感激，我就已经足够满足了。倒是陶蓝，他……他自己就很不容易了。许老师，我看得出来，你挺关心他的，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我察觉他话里的严肃，问道：“什么事？”
王致意说：“陶蓝也是个固执的孩子，知恩图报，心地善良。但他太不容易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好生劝劝他，不用天天到我这里来。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能够多关照一下他。”
“老师。”陶蓝回来，大概是听到了，小声叫了一句，“我没关系的。”
“是，你没关系。”王致意无奈叹口气，又摆了摆手，不想再多说，“好了，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关了门，陶蓝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经过王致意家的窗口时，看到他往这边走了过来，对我们点了点头，然后用个小水壶，给窗口的菊花浇水。
“我送你回去吧。”陶蓝停了下来，等着我赶上，才重新迈开步子。
距离上次晚上一起回去，已经过去了一周，我以为闹了那次不愉快过后，再也不能跟他并排一起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