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宇手骨折后,爷爷找人看过风水,说建泳池不利于子嗣发展,就让人抽干了,马上会填平做花房。”
沈月与他对视,直接问:“你也记得以前的事吧?”
顾廷深缓缓点点头,坚定又急迫地说:“月月,以前是我不好,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相信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沈月抿着唇,本来她想含糊过去,随便找个理由提分手算了,但顾廷深望着她灼热炙烈甚至有点疯狂的眼神,不说清楚这个手恐怕不是那么好分的。
“可是我都清楚地记得,你也记得对不对?你觉得有愧疚,还想补偿我?真没必要。”
“不是……”
”何必再纠结呢?”她打断他的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就像丢了一枚扣子,你再找到的时候,身上衣服都都换了一套……”
“月月……你怎么会是扣子?”
顾廷深嗓音有些哽咽,在那个时空里,他看到家里所有关于沈月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心里像有个巨大的窟窿,空荡荡的。
月月想离开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从那天在老宅落水后,她就不再对他笑,不再主动和他说话,他变着法哄她、逗她,小心翼翼哀求她,她也只是“嗯”、“好”、“可以”敷衍地回答。
晚上睡觉时她把自己缩得小小的,紧贴在角落里,像只脱队的孤雁,只留个清瘦的背影给他。
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像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横亘在彼此之间,
他不敢伸手,不敢像心中渴望了千百次次一样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老婆,我爱你”。
后来月月又去了慕昭那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将他一个人关在了家里的空屋子里,一遍遍聆听难堪的静寂。
他开始抽烟,她却像看不见似的,不,她看见了,好几次她蹙起眉头,又很快把那抹情绪抹平,一言不发走进浴室,洗完澡睡觉。
那无谓的脚步声,像利剑一样狠狠戳在他心上。
他做起了自己平生最不齿的事,跟踪。
他看到沈月并不是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下班后慕昭会和律所的同事到附近饭店吃饭,有时候好几个人,有时候只有她一个。
他们还去瑞莱温泉度假,美其名曰团建,他的妻子换上漂亮的泳衣,在浅水区慢慢游着,那个男人不时将一些饮料和小零食送到她面前。
两人坐在休息区,沈月抱着椰子用吸管小口小口喝着,慕昭侧着头静静望着她。
回去的路上,沈月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差点摔倒,慕昭的手很自然扶在她腰上。
他想,他应该立刻过去,狠狠给那勾引人妻的王八蛋一记重拳,再踹上两脚,让他站立不稳,像风中残叶一样,有多远滚多远。
可最后,垂在腿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咬着牙,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
不能戳破,那样就可能彻底失去月月了。
48、真正的初遇(二更)
他舍不得!
没有人知道,他和沈月能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
爷爷和沈家老爷子是战火里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过命交情,同住一个大院,两位老人希望下一代能结成儿女亲家,谁知道生的都是儿子。
到他这一辈,沈家有了个小姑娘——沈心怡,千娇百宠呵护着长大,沈爷爷退休后,沈叔虽然调换了部门,两家走动依旧频繁。
长辈经常开玩笑,说沈心怡是给他养的小媳妇,问他什么时候领回家去?
说得多了,圈子里的人自然而然把他和沈心怡默认成一对。
没有遇见沈月之前,顾廷深也觉得沈心怡将来会是个好的伴侣,她长像漂亮,气质出众,彼此家世相当,知根知底。
他们青梅竹马长大,等沈心怡成年后,他并不排斥和她真正走到一起。
直到在凤竮山遇见了沈月。
沈月一直以为他们的初见是在南区图书馆门前,其实不是的。
凤竮山上有座千年古刹凌云寺,平日香火鼎盛,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顾廷深并不信奉佛祖的教条教义。
他只是很喜欢凌云寺的秋天。
阳光暖暖,树影婆娑,还没有走进大院,就能看到金黄的银杏叶从墙内倾泻而出,古色古香的飞檐与黄叶相映生辉,没来得及清扫的银杏叶铺了满地。
凌云寺后院的大树上,代表祝福的红绸系满树梢,他拿起相机拍着照片。
一个少女的身影就这么闯了进来。
小小的鹅蛋脸,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年龄,亭亭玉立站着,像朵干净不过的嫩白花朵,个子不算高挑,需要垫着脚很努力地才能把手里的木牌挂上去。
顾廷深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是块黄檀木。
他暗忖凌云寺现在名气越来越大,生意做得也够精。
一块小小的木牌还要分成三六九等,黄檀、绿檀、红檀……因为有所谓大师的开光加持,一般都卖到几百乃至上千。
至于黑檀、紫檀,价格已经和A市一平米的房价相差无几了。
其实想表达祝福,买最便宜的绿檀就行。
还没腹诽完,女孩突然回过头,两只眼睛湿润润的,像一头迷茫又无助的小鹿。
等她离开,顾廷深把悬挂的那块牌子翻过来,佛偈旁边刻有“许棠”两个字。
那是她的什么人?
寺庙正中的香炉青烟缥缈,在日光的照射下如梦似幻,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站在偏厅,和负责销售往生牌的僧人低声说着什么,脸上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他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