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听话,她要努力。
面对几近欺凌的尖叫声,徐丹颖眼睫微垂,脣瓣泛白却不为所动。她宛如木偶,目光黯淡,冷然的看着小女孩跪坐在地,圆润的大眼浸满了血,随着眼泪溢出眼眶,白净的面容满是血痕。
小女孩竭尽所能的讨好,不敢展露太多反抗情绪。
一旦她拒绝了,那个人会不要她的。
四周安静了。
回过神,小女孩狰狞的脸蓦地出现在她眼前,眼瞳充血,眼球畸形般的突出。她咧嘴一笑,尖锐凌厉的叫声贯穿了徐丹颖的耳膜。
「妳为什麽不救我——」
「为什麽——」
冰凉的指尖如鬼魅攀上她的脖颈,使力将她抵在墙上,小女孩的手劲出奇的大,指甲陷进肉里间接掐住了她的血管,疼痛与窒息感翻涌而上。
「全都是妳害的!没有妳就好了——妳根本不该活着,妳去死!去死!」
徐丹颖反射性的挣扎,然而小女孩的手彷彿刻印在她的脖子上,她感觉胸腔的空气一点一滴被掠夺。
小女孩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哭声,环绕于耳际,徐丹颖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她逐渐不想反抗。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活着??是不是她死了,其他人就能得到幸福??
「呼——呼——」
徐丹颖猝然睁开眼,脸上皆是细密的汗珠和泪痕,胸口不可遏止的剧烈起伏,她重重的喘了两口气,犹如被强推上岸的鱼儿重新回到了大海。
她还是活下来了。
沉淀了几秒,徐丹颖总算止住身体的颤抖,她发愣的望着天花板,接着瞥了一眼窗口,遮光帘幕抹去大半晨光,微留几缕攀在窗缝苟延残喘的光亮。
她起身,抹掉泪痕,走到镜子前摸了摸脖子,雪色一片,没有任何痕迹。
是梦。
却真实的让她沁出一身冷汗。
她放在脖颈的手微微施力,纤细的指尖陷进皮肤,约莫几秒便浮起斑驳的红,好似这麽做能再次告诉她,是梦,都是梦。
——不要怕,不要怕。
徐丹颖撑额,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浴室洗去一身的黏腻。
出了浴室,她顺手扯开头上的毛巾擦干头发,宽大的衬衫裙滑了一边,露出一截锁骨,雪白的胸前露出一角紫蓝色,由深至浅,外圈滚着黑蓝色泽,逐渐往内是泛白的紫,细黑的纹路在胸前延展开来,细看是只扬着翅膀的蝴蝶。
而翅膀外圈残留着由红转浅的吻痕。
徐丹颖见痕迹还没消就烦,其他痕迹都消了,唯独刺青这处的印子似是嵌进皮肤,象是飞不出那人的网。
她将衬衫最上头的釦子扣实,眼不见为净。
徐丹颖瞥了一眼桌历,中秋节这周,程恩渝要回家参加家庭聚餐。
「我妈就是爱搞这些。」程恩渝烦躁的在纸上涂改,「明知道我们服设系忙得要死,还硬要我回家。」
程恩渝是她的室友。
留着一头复古长卷发,发尾挑染成了粉紫色,独到的美感,在路上总是突兀,但因为有张能折腾的精致小脸,任何衣着在她身上都能成为一股潮流,常常是女孩子们的流行指标。
长得像公主,人生亦是。
「至少有人愿意做这些事。」
「要不要一起来玩啊?我生日那天,都还没来得及把妳介绍给我爸妈,我都说妳是我在大学最要好的朋友。」程恩渝抱她。
徐丹颖笑,「我这假日也要回奶奶家。」
「妳奶奶不是住很远吗?我看妳每个六日都回去,不累啊?」
徐丹颖笑了笑:「我从小就跟我爷奶住,现在只剩她一个老人家住在山上,我不放心。」
程恩渝问,「你爸呢?」
她顿了顿,「妳也知道我爸忙,有时急诊室一通电话就要过去,天天睡医院也是常有的事,基本上也见不上面。」
程恩渝点头,「可以预料我哥之后的生活。」她兴灾乐祸,「帮我问妳爸选哪科最操,最好一年到头都在医院过活。」
程恩渝又抱怨了几句,开始整理回家的行李,无意间注意到徐丹颖的蝴蝶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