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再不理政事,就此埋没。

    她转动着手上玉戒,冷冷地想,后来八皇弟的这些转变,又有多少和眼前这心思不纯的白蒹白葭有关呢?

    只不过她此刻并不能找到证据,可以证实这两个丫头就是如此心思。

    她亦没想到司空天璟方才八岁,就对这二人依赖至此,贸然处分这二人,是怕会生了他们姐弟的嫌隙。

    所以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司空引垂下眼眸,对着司空天璟循循善诱道:“八弟,你如今已经八岁,是个小大人了,吃饭穿衣都可以自己来,你说是不是?”

    她故意捎上一句穿衣,是不想白蒹白葭这二人一直在她八弟塌前伺候。否则她八弟长大了,这二人又有心,总能找到机会得手。

    司空天璟却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闻及立刻高兴地点头。

    其实那两个姐姐给他夹的东西他也不是十分喜欢,只是平日他住在宫里,若不吃,那两个姐姐也会不快。他是不愿看到她们因他不高兴的。

    能自己决定吃什么菜,穿什么衣服,对他而言就是极大的自由了!

    司空引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位退下吧,日后八王爷吃饭穿衣也不要你们伺候。全公公,你再拨两个嬷嬷,两个大宫女来伺候老八,不需时时近身,略微提点就是,许多事情让他自己做,多听他的主意。”

    “老奴遵旨。”全公公道。

    司空天璟此时听到能得几个听他话的下人,自然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他从小在宫里,身边的人总是说他年纪小,还不懂,事事阻拦,他听得都要烦死了!

    白蒹白葭此时跪在地上,闻言便要退下。

    这里个个都是大人物,哪里还有她们说不的份?

    “且慢……”于清雅此时端着茶盏,冷冷开口,“长公主赐你们如此恩典,你们为何不谢恩?”

    这是不管谁说了什么,都要送这二人早早出宫的意思。

    此回司空天璟并没有再阻拦,白蒹白葭二人见八王爷指望不上,只得谢了恩方得退下。

    司空引对着于清雅诚挚一笑——她这大皇嫂倒是看准时机,帮她将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若是在座几位男子开口,这白蒹白葭自知对方身份高贵,恐怕还是要记恨到她身上。

    可大皇嫂开了口。她是老八的亲嫂嫂,本就有权插手,只不过事情不是因她而起,说非要说,她只是在最后提出这二人的不懂礼。任由这白蒹白葭想要记恨谁,恐怕都不够理直气壮。

    这于家出来的女儿,到底不一样。如此,她也得更对大皇兄一家费些心思了。

    ·

    眼看众人菜吃了一半,司空引便叫人上了些好酒。

    方才被这两个宫女一打岔,气氛也没有热络起来,这些内宅后宫之事,在座的男子也都不便开口。

    这一上酒,各个都像解了封印似的,很快席上就觥筹交错,连带着陈剑琢也一直被灌酒。

    司空引也喝了些,此刻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她看着身边的司空天璟,抱着一杯西瓜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听席间的男人讲话,虽然一脸不大明白的表情,总归是听得很认真。

    司空引看他这模样,笑了笑,又转头去看陈剑琢。

    她这几个皇兄今日都是有意为难于他,总是找借口灌他。

    不过她看陈小将军酒量好得很,他都快饮了一大坛子了,脊背还是坐得笔直,端着酒杯的手纹丝不动。

    她夹了一筷子嫩笋送进嘴里,菜都有些凉了。她盯着陈剑琢的侧脸怔怔地想,她好似考虑了所有来客的喜好,却没问她这个驸马喜欢吃些什么。

    不过她看陈剑琢还是喜欢荤菜居多的。她席上有一道果木熏乳鸽,她看见陈剑琢有一筷子没一筷子,悄咪咪吃掉小半只。

    她……她果然是聪明绝顶,连这都注意到了!

    想到这里,司空引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

    陈剑琢本就被身后那视线盯得全身僵硬,他生怕在她眼前出了丑,只得忍下脑中阵阵热意,一板一眼地陪酒。

    眼下听她笑了出声,他心中不由得一惊,看向她去。

    他回身,却见司空引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酒杯,满面酡红之色,正痴痴瞧着他看。那双凤眸带着水汽,半睁半闭,眼尾多了几分媚态。

    陈剑琢心中一紧,阵阵热气往脑门儿上涌,挡也挡不住。

    他觉着自己好像醉了。

    第28章 公主府夜宴(七)

    陈剑琢是不愿旁人看见盈盈的这番醉态的,哪怕那人是同她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也不行。

    是以他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挡了挡,刚巧遮住桌上几人探究的目光。

    这一挡,他离司空引更近了,他能感受到她炽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颈间。

    他微微挺直了背,身体有些僵硬。

    司空引觉着,他们虽然是相对而坐,可是离得这样近,有些像他们策马同游时她在他怀里的感觉。

    她看着陈剑琢修长紧绷的颈,那上面有块喉结,随着他的呼吸微动。

    女子是没有喉结的,而且从前也没有哪个男子让她看。司空引不免有些好奇,她看着那一动一动的喉结,就像猫看见了动来动去的小猎物,既想看它动,又想上去咬一口。

    她嗅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混杂着酒气,一时面红耳热,只觉得醉得更加厉害。

    司空引心中微微恼火——早知如此,就不让人上劲这么足的酒了!

    可是她看陈剑琢这个呆子,怎么耳尖也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