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腰背,并没有刻意收敛声音,不解道:“驸马,你为何挺直了……”
桌上众人动作都是一僵,一时间除了司空天璟都无人敢呼吸了。
“嗝……”司空引在众人的瞩目下打了个秀气的酒嗝,将最后一个字抛出,“背……”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驸马是挺直了背,还好不是其他东西。否则老八好奇心上来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司空承无奈道:“阿引,你醉了。”
他这个皇妹酒量其实一般,喝起酒来又心里没数。他方才见她如喝水一般地灌自己,也想到会有这一出。
不过今日是家宴,无伤大雅就是了。
司空引看看司空承,又看看陈剑琢,似是没听清他的话,眨了眨眼,十分不解。
不过她见陈剑琢还是像钟一样坐在那里,心中十分心疼。
她想起她的六皇兄司空钰枫,也是站卧坐行都约束自己到极致的男子,对皇室每个兄弟姐妹都恭敬友爱。可上一世她大婚后,他就远赴南疆,他们再也没有相见。
司空引吸吸鼻子,不由得靠进了眼前之人的怀里,一双手绕过他身后,轻轻抚着那人的脊背,柔声道:“你何苦总是这样绷着自己……”
陈剑琢被摸得腰一软。
盈盈撩拨他。
他的心顿时猛烈跳动起来,他没想到盈盈会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抱他。可都说酒后吐真言,也许这代表着……盈盈心中也是有一点他的?
他心中纠结——此刻他该做些什么?是回抱过去吗?可是众人都看在眼里,这样会不会有些太不好意思了……
然而,还不等他想完,一盆冷水就当头浇下。
他听到怀中之人道:“长乐心疼你啊,六皇兄。”
陈剑琢眸子一黯,一双手臂就这样僵在空中,抱她也不是,推开她也不是。
他酸得后槽牙都开始痛了。
他觉着自己和六王爷之间原本坚不可摧的战友情,此刻出现一条大缝。
他想,如果他们二人再相见,要狠狠打一架才是。
司空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喝得不多,此刻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原来七皇妹是将驸马错认成老六了。”
他心中暗自揣摩,这两人的感情真有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他看未必。
司空天璟对朝中之事一知半解,问道:“不过六皇兄为什么没有来呢?他不是跟大家都很好吗?”
“因为南边还不是很太平,老六总有许多事情要忙。”司空羡风简单地解释道。
“希望六哥不要遇到危险。”司空天璟诚心道。
此时司空承突然一拍大腿:“说起老六,朕差点忘了!”
他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墨绿色的锦囊,上头绣着一个“淮”字。这是司空钰枫的母妃为他所取的小字,在皇家不是什么秘密。
司空承继续道:“老六赴南前,给朕留下一个锦囊,说在京城还有一桩心事未了,想要托给陈放夫妇。”
司空引之前听他们说六皇兄,本就清醒了些,如今听到这话,几乎是慌慌张张地放开陈剑琢。
其实她知道她抱错了人,心中羞得不行,不过此刻只得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问道:“什么锦囊?”
她前世可没有收到过什么六皇兄的锦囊,因此心中十分在意。
她重活一世,许多东西都变了。
于清雅神情促狭地挑挑眉:“长乐公主如今不醉了?”
司空引慌慌张张从她四皇兄手中拿过那锦囊,又假装跌坐回椅子上,结巴道:“我我我……我脑袋还有些晕呢,大皇嫂你就别吵我了。”
她的几位皇兄闻言都是一笑。
司空引看都不敢看陈剑琢,兀自打开那锦囊,盯着里头的纸条看了半天。
半晌,她才抬头问司空承:“四皇兄,这锦囊是给我的,还是给驸马的?”
司空承一字一句道:“是给你们夫妇的。”
司空引皱着眉头,把那纸条递给陈剑琢。
陈剑琢看完,眉头亦深深锁起。
司空羡风看这二人神情,忍不住问道:“老六所托是何事,可方便让我们知道?若真的棘手,大家一起出出力也未尝不可。”
司空引想了想,这事多年悬而未决,在京中并非什么隐秘,六皇兄托给他们夫妇,恐怕也只是因为他们一个手握怜影卫,一个在军中有实权,方便办事罢了。
她甚至觉得,六皇兄对他们,亦没有太多期待。
因为那锦囊中除了这事,还有一大堆新婚祝词之类。恐怕六皇兄真正想传递的是这些。
她简短道:“你们可知前大理寺卿晏光霁下台前的那桩绑架案?”
众人点点头。
唯有司空天璟不解:“七皇姐,那是什么案子?”
陈剑琢十分简短地解释:“去年上元,一对苏姓夫妇携幼子幼女夜市游玩,儿女双双失踪。第二天苏家收到勒索信,要赎金三千两。
苏家小康之家,筹钱掏空了家底大半,送去赎金后,亦偷偷找到当时的大理寺卿晏光霁。
然而第三日,他们就找到了苏家幼子的尸体,苏家女儿在一旁平安无事,只是受了惊吓,歹徒却无迹可寻。这桩无头悬案成了晏光霁的心坎,让他低迷不振直至今日。”
司空天璟听到那幼子尸体,心中还有些害怕,可是他看到皇姐夫抱手在胸,面色沉静的模样,忽然也没那么怕了。
司空引道:“不管这案子多悬,我都想试一试。”
“好,阿引,你想要什么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