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衷感谢她救了自己的大外甥,所以她接受并支持元榛把她放在身边拉她一把的做法。
“……也太不爱说话了,上一个我见过像她这么不爱说话的是昆琦。”黄雨时露出无奈的表情。
元榛不同意黄雨时的比喻——昆琦是个聋哑人。但他原则上同意黄雨时的结论。苟杞确实很不爱说话,当然,她并非一句不说,当你的问题直向她而去时,她会用简短的句子回复你,但没有情绪没有活泛气儿,当然更不用奢望你来我往的交流。到现在为止,他印象里她唯一带着情绪说的话,就是那句“她看起来是不是很像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
“大概本来就是内向的性格,然后又遇上了什么事儿。”元榛说。
两人聊至将近晚饭时间,黄雨时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水,起身准备离开。
“以前进组最多带两个助理,这回直接带三个过去,要是碰到个把挑事儿的,估计得出点新闻。”黄雨时向外头走着提醒他,“不过你不用理,我来应付。”
元榛跟着她出来,不当一回事儿地道:“不然就说她是远房表妹,跟着来剧组玩儿?”
黄雨时闻言给了他颇有深意的一瞥:“不要撒这种以后有个万一不好圆的谎。”
元榛顿了顿,大脑将这句话重新筛了一遍,了悟。他露出“你想多了”表情。
第四章 我把鸡蛋整个杵她喉咙眼儿里了
1.
元旦刚过,元榛一行便乘早班机赶去了《我与父亲》的剧组。
《我与父亲》,顾名思义,讲述的是西北偏远地区的一个小县城里父与子之间战火不断的故事。元榛扮演剧里整天游手好闲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九零后儿子“江湖”,B影的温良老师扮演剧里年轻时两度因“流丨氓罪”入狱的七零后父亲“江平生”。
——流丨氓罪是只存在于1979年-1997年的刑种。1997年修订的刑法将原流丨氓罪取消,分解为强制猥丨亵罪、猥丨亵儿童罪、聚众淫丨乱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等罪。《我与父亲》里父亲年轻时两度入狱都是因为持械斗殴。
元榛一行人刚下飞机,苟杞就开始流鼻血了。西北地区本就比大都天干,眼下又半个多月未见雨雪。所幸胡不语细心带了很多下火非常有奇效的茶。她在疾驰的房车里就先给苟杞沏了一杯。
“哥,你的机场照上了个热搜,你那些佛系的粉丝也怒了,要组团来烧你的黑羽绒服。”胡不语刷着手机笑眯眯说,“有一小撮人建了个超话,叫黑羽绒服PTSD。”
元榛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腿,他皱眉“啧”一声,说“净搞出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胡不语略有些嫌弃地扫了眼元榛上了车就扔在一旁的羽绒服:“说实话,哥,我都审美疲劳了,何况是那些望眼欲穿的粉丝。你这样会掉粉的,掉粉就没有流量,没有流量就没有片约。”
“差了些运气”的影帝种子元榛毋庸置疑是一线演员,他有一张特别上镜的脸,任何角度拍摄都没有硬伤,且耐操耐造,可塑性极强,与此同时也有演技硬实力——大学四位表演老师盖了戳的硬实力。但他的粉丝数量至今堪堪破两千万,甚至都不如一些二三线演员或者比较热闹的综艺咖。
元榛不怎么吸粉跟他自身的毛病是分不开的。首先是他说话不大好听,但并非是因为情商低,而是懒得浪费时间与不值得的人虚与委蛇——当然这也是越来越位高权重的黄雨时给惯的。其次是镜头之外不修边幅,网络上他的出街照、机场照都是他货真价实的生活,所以夏天你常常能看到他拖鞋短裤渔夫帽,冬日则是一身黑不溜秋的羽绒服。
不过胡不语这样说,当然就是故意在危言耸听了,因为元榛的片约已经排到两年后了,有奔着钱的商业片,有奔着奖的文艺片。
元榛大二开始拍戏,至今将将六年时间,期间由他主演的人物片《不能喝水的杯子》和悬疑片《眼睛》口碑票房双丰收,而《不能喝水的杯子》今年暑假档甚至被总局点名重映了。
元榛懒得搭理她,他闭眼揣摩着角色,慢慢睡过去了。
“苟杞,杯里剩下的水喝完,不然还要流鼻血,西北这地儿天太干了……”胡不语望见元榛睡着了,转头去盯坐在后头一路也不说几句话的苟杞。
苟杞在她热切的注视里端起保温杯把里面剩下的小半杯水咕咚咕咚全部喝掉,然后揪出鼻孔里的纸团扔掉,再抓起羽绒服的帽兜重新遮住自己的脸。
2.
电影取景地是西北的一个小县城,叫申县。他们将在申县拍摄一个月左右,然后转去滇市的影视基地。之所以在大都影视城和滇市影视基地之间选择滇市,一是滇市档期宽松报价合理,二是滇市紧邻原始森林,戏里“江湖”有些臆想的桥段需要在原始森林里完成。
时间刚刚过午,元榛一行人到达拍摄现场。由于机场高速路口附近堵车,此时距离开机仪式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元榛跟导演于理、编剧李毓和即将饰演他父亲的温良老师仓促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