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苟杞 > 分卷阅读9
    个歉,没等他们礼尚往来地客气两句,就赶紧上妆去了。他们这些人并非第一次合作,彼此都熟悉,所以有些话说不说的都没人记怪。

    然后便是冗长的开机仪式。之所以说“冗长”,是因为剧组还安排了群采。

    “元榛先生,冒昧问一句,绑架事件刚刚过去两周而已,你不但按时进组,一天都没耽搁,而且状态看起来调整得特别好。是精湛的演技在发挥作用,还是在你这里事情确实就算过去了?”群采时青柠网的记者突然这样问元榛。

    元榛说:“两周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一些不重要的人如果持续影响我超过两周,或者甚至打乱我的生活节奏,那就是我的问题了。不过此刻确实也调动了演技。我当时脚踝扭伤了,虽然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眼下站久了还是不舒服。”

    ……

    开机仪式结束后,导演于理趁着天光亲自打板第一场戏,《我与父亲》的拍摄工作就算是正式开始了。由于剧组从导演到编剧再到主演都是老搭档,第一场戏拍摄过程特别顺,算是给电影开了个好头儿。

    太阳渐渐西沉,第一场戏只剩最后几个镜头,在等待补光的时候,于理不放心地再度问元榛,“你这个腿行吗?能受得了吗”。虽然刚刚的镜头里看不出异样,但他可是记得开机仪式前元榛来他房间里道歉的时候正拄着拐呢。

    元榛接过苟杞默默递过来的罗汉果茶——大约是胡不语吩咐她来的——匆匆喝了几口把保温杯还她并跟她道了谢,正色回复于理:“刚刚采访时我胡说的。目前只要不跑起来就没问题,一周以后即使跑起来也没问题。”

    申县需要奔跑的戏不多,都可以挪后拍摄,挪两周都不是问题。

    于理慢慢坐回小马扎,慎重地说:“那你自己可悠着点儿。”

    元榛“唔”一声表示听到了。

    元榛转头望向苟杞。苟杞把他的黑色保温杯交还给胡不语,正慢慢走回原来的位置——房车车尾。她用一条米奇背带斜跨着自己的粉色保温杯。她大约很喜欢胡不语给她准备的背带和保温杯,总不由伸手摩挲两下,倒是水没喝几口。

    3.

    苟杞的状态仍旧未完全恢复,她总是犯困打盹儿,经常是你以为她在发呆,她其实已经睡着了。在元榛拍摄最后几个镜头时,苟杞跨坐在马扎上两手插兜儿靠着车身再度睡着了。

    梦里车来车往的喇叭声听起来特别刺耳。她在派出所门口一颗大榕树广展的树冠下与一个年轻的警察对话。她的声音既平且直,仿佛人去世以后的心电图,年轻警察的声音压得很低,偶有情绪不稳的起伏。

    “她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生活不会好了’?”

    “对,前几天给我发信息说的。”

    “什么原因她说这个?”

    “不知道。”

    “你怎么回复她的?”

    “我没回复。”

    “她这么说显然就是遇到事儿了,她是你的朋友吧?你为什么不多问问?”

    “她一直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是你不了解她。”

    “哦,你了解她,那她为什么跳楼呢?”

    ……

    年轻警察给了她极为轻蔑的一瞥,转头进了派出所大门,一倏忽不见了。她垂着脑袋在原地怔怔站着,须臾,沿着道旁高高的院墙在刺骨寒风里踽踽离去。她的右手手腕上挎着个白色塑料袋,里头是陈雯锦留给她的遗物——她跳楼前特地去银行取空的三万块钱。陈雯锦不过是个学生,也只有这不知攒了多久的三万块钱了。

    4.

    太阳落在大道尽头的地平线上,再有片刻便要消失了,但层层叠叠的晚霞却特别漂亮,自大道尽头一直铺到群山之后。在夕阳与晚霞的尽头,影影绰绰有几只寒鸦。

    苟杞在令人窒息的蝉鸣声里一个激灵醒来,入目便是元榛骨节分明的脚——理疗师正在车门口给元榛敷脚踝。苟杞脑袋有些懵,盯着那只脚半晌,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轻轻一吸鼻子,转头望向天际。

    是剧组里的配角演员来问元榛要签名的。

    元榛用两分钟将人打发了,再谢过理疗师,给自己穿上袜子,问苟杞:“你看那边那堆云彩的形状像不像一只狗?”

    苟杞顺着他的指引望过去,嘴角轻轻勾起。真的像,而且是一只粉色的狗。

    元榛注视着苟杞,问:“你刚刚梦到什么了?”

    苟杞轻轻摩挲着膝上的保温杯,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说:“我梦到在拘留所里吃饭,有个肇事逃逸的老赖不许我吃煮鸡蛋,说闻不了那味儿,我把鸡蛋整个杵她喉咙眼儿里了。”

    元榛听完给她竖起了拇指,仿佛在说“漂亮”,根本没有被吓住的迹象。

    “一会儿晚饭给你加俩煮鸡蛋。”他说。

    胡不语和陈霖跟剧组沟通清楚回来了。

    胡不语大略讲了下通告单上的内容。简而言之,就是说因为气象局说明天有雨夹雪,所以明天直接拍摄“江湖”雨雪天里被父亲抽打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