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不同她挨得近难道同你挨得近吗?”
“那有必要带她回你住处?你难道不知会有人递情报到你家里?”
薛拾口中甜味黏腻,意识到被监视,他的语气越发不耐烦:“事发突然我能有什么办法?!不叫她去那里难道让她被郑恩的人干掉?还是留她在船巷看警察帮我脱困?”
两人情绪激动,不自觉提高音量引得行人侧目,那人调整帽檐,脚步踉跄地将酒瓶塞给薛拾,不顾薛拾神色厌恶,靠近用低哑嗓音警告道:“别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薛拾闻言冷笑一声,待他走后用力将酒瓶甩到路边,玻璃碎片四溅。
卧底还有前途?
突然背后有人发问:“这么生气?”
他猛地回头,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扭伤。
钟意站在他身后,黑色大衣,颈间一串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价格不菲,霓虹灯牌沦为她身后陪衬。
她何时到来?是否将自己与上线对话全部听到?
薛拾心虚,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他像做坏事被发现仍想要掩饰的小孩,心脏狂跳,他演技太过拙劣,脸颊在自己还未发觉时就悄然滚烫。
钟意双手插在大衣衣兜,笑他脸红像番茄。
薛拾见她神色平静,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刚要放下心来,听得钟意话锋一转:“你那位朋友好像遇到些小小麻烦。”
话音刚落,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刚才还在警告他的那位假醉汉在后座被两人挟持,遮挡面容的鸭舌帽不知丢到何处,他被人揪住头发,将一脸青紫暴露给薛拾,嘴巴被堵得严实,他呜呜咽咽地挣扎,被人一拳砸中太阳穴。
薛拾站在原地,风声与来往过路喧哗一齐涌入耳中,过快的心跳声逐渐放大,如重鼓落在耳边。
所有伪装悉数剥离。
薛拾还未看清车内情形,车窗上升,车子飞速驶离。
独留薛拾一人在原地。
他不是没有想过有一日会暴露,只是从没想过这么快。
他心中有预感,钟意早对自己起疑心。
钟意一张脸看不出悲喜,藏在衣袋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入手心肉。
自以为的心动到头来剥去伪装,其实只是欺骗。
薛拾的沉默为这场欺骗画上一个完整句号。
生气?不知道。难过?不知道。
她只觉自己愚蠢,竟然还为他找理由开脱。
是她自己溺水太久,所以看什么都像是救命稻草。
许秉文不是,薛拾也不是。
荒漠深处的旅人永远寻不到绿洲,她从来没有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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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啦。
二十四
“你是……是什么时候知道?”
薛拾底气不足,尾音微微颤抖。
钟意定定望住他:“记不记得那次我俩被郑恩派人追杀?”
薛拾的眼神闪躲,他不太相信,也想不通自己马脚露在何处。
“你让我先逃,随后你一身伤回家。”
“你浑身是血,全身上下最深一道刀伤,”钟意目光下移,好似穿透他所着衣物,“在左腹偏下。”
钟意勾起唇角,像在嘲笑自己的愚蠢:“第二日我带你去医院,院长他同我讲,感情这种事,好聚好散,不要逼得男仔自残。”
薛拾沉默无言。
“你其实一直惯用左手。还要我继续讲下去吗?”
其实再讲下去也无妨,薛拾的伤口进刀轻,出刀重。若是被人砍伤,则恰好反过来,进刀重,出刀轻。
薛拾在外人面前一直强迫自己用右手,只是那天在车上右手被钟意枕得发麻,在医院签字时,他用左手,院长看在眼里。
于是便有那日院长找钟意谈话,她到现在还记得阿伯苦口婆心地劝导:“拍拖也不要把人家逼得自残嘛,好聚好散对不对?”
钟意无奈,阿伯真以为她强取豪夺,她百口莫辩,只好先低头认错,甚至还答应预约心理医生。
怀疑的种子就此埋下,一点点生根发芽。
而郑恩派来的那些亡命徒,在钟意逃出小巷的同时,被赶到的警察统统逮捕。
事后她回想,那日的确隐约听到警笛声,可惜自己当时神经太过紧张,没有放在心上。
看样子他很想开口解释,但钟意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多费口舌没意义。
薛拾犹豫一瞬开口:“你会把他怎样?”
明知故问,但他始终觉得钟意与那些人不一样,她还未坏到那般地步,他不死心地想为那位不知名姓的上线争取一线生机。
但他的猜想落空。
“有空替他担心,不如多想想自己。你觉得你今天还走得掉?”
薛拾回头望,路边摊已经清空,老板匆忙收摊离开,连头也不敢回,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数十位黑衣人。
一整条街道多余行人不知何时都消失,薛拾早知自己早晚有一日会落得这样结局,葬身街头或是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