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得上哀求:“我没那么贪心,三个愿望都要你满足,我只求一件事。”
钟意偏过头沉默以对,极力避开他气息。
薛拾跨上路边机车,许秉文以为他用枪抵住钟意后背不敢靠近,其实薛拾早已收枪。
钟意右手被他反扣在身后,她只觉手中多一件东西,还未细想,在发动机轰鸣声中,钟意清楚地听见他说:“别恨我。”
背后突如其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气将她推向许秉文的方向,钟意大衣衣角被风吹起,她像一只鸟被风裹挟着,许秉文三步并作两步,紧紧抱住她后转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薛拾。
薛拾飞驰而去,消失在浓重夜色中。
天边有烟花盛放,喧闹于夜风中,似繁星自爆,留最后的绚烂给人间。
钟意推开紧抱住自己的许秉文,举起失而复得的手枪,对准薛拾离开的方向,将满腔怒火宣泄,可是他早已走远。
她对准徒留风声的空荡街道打光所有子弹,???枪声在烟花燃放声中微不足道。
薛拾闯过无数红灯,他连头盔都忘记戴,冷风中仿佛带着无数细针,刺痛他双眼。
他真的想同钟意挽手到终点,但在与她相遇前他选择做卧底,所有过往从他持枪挟持钟意那一刻起便成云烟,现实不可改变,在混乱中终结。
途中余光瞥见圣诞树,一圈圈彩灯绕住它,薛拾后知后觉想起今夜是平安夜,他约好要和钟意一同度过。
过往的缠绵与交谈一幕幕闪过,每一幕都似耳光落在他脸颊,提醒他是个卑劣的骗子,是个演技精湛的混蛋,也提醒他缠绵数次只是侥幸。
他再无勇气回想旧事。
薛拾赶到约定好的老地方,看到满脸青紫如丧家犬的九号,联络这么久,他只知他代号。
所有人在选择这条路时就被抹去独属于自己的所有标签,只留代号。
“我差点以为真要死。”九号死里逃生,瘫倒在地上像条苟延残喘的狗,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有惊骇伤口,他被薛拾扶进门,亢奋过度说个不停,他想拍薛拾肩膀,因触动肩膀伤口而不得不作罢,但还是道谢,差一点流出感激的泪水。
仿佛半个钟前与薛拾争执的人不是他。
薛拾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谁叫我是差人。”
昏暗灯光下,他递给九号一瓶水,帮他简单处理伤口,碰巧发现手臂外侧伤口,是钟意留下的,十轮小弯月深深印在他手臂,淡淡血红色。
那人见状又要开口讲些什么,薛拾不打算再听,讲实话,他心中迁怒他,若不是他,自己或许还能……
感激话语在此刻刺耳无比,他低着头叫他收声,连抬眼的力气都无。
好奇怪。
明明伤口在手臂,明明痛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全身细胞都在哭喊,最疼一处在胸口。
二十七
钟意将空枪扔给身边人,她低头仔细扣上大衣纽扣,十二月的风刺骨要钻入骨髓。
片刻后她抬头,神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钟意深呼吸:“仓库的事你处理好没有?”
变脸速度之快连熟悉她的许秉文都不由得一愣,慢半拍点点头:“已经打点好。”
“阿周在哪?”
“还未联系上,不过肯定不在警局。”
“郑恩来过仓库,阿周或许和他在一处。阿周是否可信?”
钟意看他,这种情形下,她谁都不信。
许秉文也说不准,钟意见他沉默,心中已有答案。
“先回去,回去再讲。”
此刻仿佛置身四处漏风的草屋,谁也不知下一刻从哪处漏洞中飞来致命一击。
她拉开车门,回头望,眼角似乎亮晶晶,许秉文也看不清,也许是灯光在她眼中作祟。
“别忘记通知所有人,谁能带薛拾尸体见我,要什么都得。”
身后数十人不再做摆设木偶,人群一阵阵骚动,恨不得即刻奔走相告。
许秉文让众人离开,心中多种情绪杂糅,欢喜她身边不再有碍眼衰仔,看她被骗又懊悔,当初换其他人在钟意身边也不会有今晚闹剧,气自己竟然也被蒙蔽,诸多情绪混合,他无可奈何叹一口气,坐进车中。
车内两人沉默,钟意面如表情看窗外街边圣诞装饰,许秉文挨住她,屡次凑过去看她。
他怕她哭。
钟意被他来来回回的动作惹烦,懒得理他,要看便看。流泪是软弱者的勋章更是爱过的证明,她为何要流泪?她偏不流泪。
一个男人而已。
整段路途,钟意与许秉文正常交谈,将今晚当作是最平常一天。
这份正常外壳终于在她回到房间时出现裂缝。
钟意在漆黑中走到床边,灵魂已经到支撑极限,但脚下异于地毯的冰凉触感使她不得不开灯查看。
薄薄一张纸。
暖黄色夜灯衬出温馨气氛,钟意顺势坐在地毯上,将画纸翻转。
画纸内容映入眼帘,她从不知薛拾画技好到这种地步,干净利落的线条细细勾勒构成钟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