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花魁那里他都不少砸钱,就是不知道乐安公主那样的美人能不能留住他。”
这话说得冒犯,谢霁清的眼神瞬间有了侵略性,卢中正知道自己失言:“对不住对不住,你是真对那个公主上心了……哎你去哪?”
谢霁清连一句话也欠奉,留那个多嘴的在屋里嘀咕。
“坏了坏了,他该不会要去找那个周世子吧?照他的性子不会吧?”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怕因为自己多这么几句嘴引来什么麻烦,还是连忙追上去了。
“哎你等等我哎!你知道他在哪吗你就去?”
-
到底还是姓卢的认识人多,托人把这位周世子约出来一叙。
周隆附庸风雅还摇着纸扇,不知道他这样子在别人眼里毫无斯文气,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谢霁清坐在他正对面,开门见山道:“周世子打算尚公主吗?”
周隆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他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尚了公主,你家的爵位就可以保住了对吗?”他没有在意周隆的脸色,接着说道,“可是世子有没有想过,尚了公主以后,你想要再过从前不受管束的日子可就难了。”
“你当我没想过吗?!”
提起这个来周隆就是一肚子气,当他愿意娶公主吗?一个个的都是母老虎,到时候岂止是青楼去不了,只怕家里的那些美貌通房都得提前打发了,不然叫公主闹起来,只怕他祖父一把年纪了还得去跟陛下请罪,回来就要揭了他的皮!
卢中正作陪在旁,同情地搂上他的肩膀:“世子啊,我懂你!来来来碰一杯!”
说完也不顾周世子,一口就给他灌了下去。长安城里遍地公侯,说真的他家一个伯爵位,还真不值什么,不过是国库空虚,这些个位置收回来,每年也能省下不少钱。
谢霁清淡淡地说:“我有一计,可以让你家的爵位保留。”
听到这话,周隆先是不信,他祖父愁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办法,眼前这个人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
“回去告诉武昭伯,让他再次上书请立世子的时候,提一下惠水之战。”
周隆半信半疑。
“敢问世子,若是爵位得保,乐安公主还要尚吗?”
谢霁清依旧冷冷的,周隆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兄弟!若是这样,我还娶什么公主,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只是……当真有用?”
“尽管一试。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话。”
他看了一眼还在震惊的周隆,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卢中正跟着闹腾:“世子尽管信他!肯定没问题!”
不顾周世子还在迷茫震惊中,说完也跟着跑走了。
他下来之后回家路上才想起来问谢霁清:“霁清,你怎么知道让他提惠水之战一定有用?这什么时候打的仗我都不知道。”
谢霁清:“先生曾经跟我说过,惠水之战时今上还是太子,亲自督战反被围困,此事有损太子威望,故而只有密报少有人知,当时就是武昭伯之子亲自带兵解救了陛下。”
“这样的事武昭伯会不知道?怎么早没跟陛下提啊。”
谢霁清摇摇头:“他不知道。”
卢中正嘴都合不上了,霁清的先生黄守义是经史大家这个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连乆拾光这样的秘辛都知道?
“这么一说周家还挺惨,救了太子那么大的功劳,悄没声的就没了?如今连爵位都快保不住了。咱们这位圣上……”
话没有说下去,但二人都明白后面的是什么,抬眼望望天空,阴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没走出多远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只好在路边找了个酒楼避雨。小二上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将就着在这里吃点东西充饥。
谢霁清望着窗外的雨,仿佛和当初惊鸿一瞥的时候是同样的场景,他坐在窗边,而她从窗前经过,从此让他魂牵梦萦。
“我说霁清,咱这回劝了周世子,你说下次要再来个王世子,郑世子可怎么办?公主选驸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来一个你劝退一个吧?”
卢中正咯嘣咯嘣咬着花生米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向来果断又冷淡,不相关的人和事,他一律都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一回,难得见他有些犹豫了。
谢霁清没想那么多,或者说,他刻意避免了自己去想很多。
公主总归是会有她的驸马的,不过是周隆非她良配,自己才会忍不住出手搅了这事,若她得遇良人,那就安安稳稳过一生,也不失为好的选择。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顺着喉咙辣到胸腔里,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不胜酒力。卢中正上前拍拍他:
“霁清,霁清!这怎么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等会怕不是还要我扛你回家吗?”
有卖唱的女子走上楼来未语先唱,声音清脆婉转,以求招揽客人。这边伏在桌上的醉酒的人脸颊上已经泛起了微红,眼神里只余一丝清明。他一把推开卢中正:“拿纸笔来!”
谢霁清只觉得胸口抑不住了。
美人如玉不知愁,独立花阴对晚秋。
一曲新声传别怨,两行清泪湿离忧。
青春易逝空回首,白日难留莫上流。
只恐相思成永恨,何须惆怅到心头。
他挥毫写下这首诗,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又倚靠在窗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