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普用力抱了我一下,说:
“怎么会呢。”
第三章 另一个女人的脸
小朵再一次在我的视野里出现。
小朵此刻靠在我男友张氢的怀里,窗帘拉上了,但还是有稀稀落落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小朵在解着胸口的钮扣,她穿了件有无数钮扣的衣服,解了许久仍没有把所有的扣子解完。张氢大概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把将她抱过来掀起她的衣服亲她。老普就是这样做的。老普亲我的时候我老是想着张氢和小朵,想象着他们如何在一起亲热。老普抚摸我的感觉和张氢不一样,张氢毛躁,老普细腻。
背着男朋友跟老普约会,在我心里感觉就像犯罪,可我不知怎么好像就是想越轨想犯规想不遵守游戏规则。我从小是在母亲的“高压教育”下长大的,过于严格的教育可能使女孩走向反面,一旦挣脱束缚,她可能会变得更加无法无天,走向极端。从表面上看我仍是他们眼中的好孩子,家里人什么也不知道。母亲只是看不惯我的头发,她说我应该把头发扎起来,她说像我这样散着看上去不像个学生。让她这样一说我倒越发地喜欢起现在这种发型来。我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极厚,极长,丝丝绺绺,因为不留刘海儿,还算饱满的额头就很自然地凸现出来。
老普说,他就喜欢像我这样的女孩,有股满不在乎的劲儿。
他说话的时候老是用手动我头发,有时,又一言不发地抚摸我的脑袋,每当这种时候我便会十分傭懒地呆在他怀里,什么也不去想,脑袋里面空空的,好像进水了似的。
我和老普的关系似乎也成为一种模式:他约我出来,一起出去吃饭,有时到附近酒吧里去坐坐,他从来没对我说起过他有家或者没家,有老婆或者没老婆,有孩子或者没孩子。总之他什么也不说,见到我就悠悠地吸着一根烟,吐出蓝色的烟雾,然后悠悠地看我。我常对老普提起我男朋友的事。
——他叫张氢,是氢气的氢。
——哦。
——他很爱我。
——哦。
——我们将来可能会结婚。
——哦。
——所以我不打算再见你了。
——哦。
他的回答让我很生气,他一点都不妒嫉,好像我嫁给谁他都无所谓似的。那时候我跟他除了偶尔的拥抱别的什么都没干过,我们泡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在说话。这样我和他就真的分手了一段时间,他不到学校来找我,我也懒得“呼”他,站在公用电话旁等人回呼机是很烦人的一件事。
林隐不知从哪弄了台汉显的呼机别在腰里,林隐的事在我眼里样祥都很神秘,她似乎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干别的什么。她性格内向,宿舍里别的女孩谁也不敢问她。她现在打扮得很时髦,甚至可以说是妖气,她把眉毛全部拔去,再在上去画一道很细很弯的假眉毛,她涂着深蓝色的眼影和颜色很不正的红嘴唇,她还染了指甲,是苍白失血的银灰色,她以这种扮相穿行在我的日子里,搅得我周围的空气异常浮动。
林隐以前是以最文弱的淑女形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她穿浅驼色的后开叉的长裙,步态文雅,略显成熟。我从来不敢穿她那类衣服,穿不好会像个大妈似的。在我们的印象中林隐从未和身边的男孩谈过恋爱,她背后似乎有更深刻、更激烈的事件发生。
关于林隐,同学们中间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有的说她在外面和有钱的男人同居,也有的说她在外面兼职找工作,最坏的一种说法是说她在某歌舞厅干三陪,甚至有一个女孩绘声绘色地跟我们说,是她的一个一朋友亲眼看见的。我想起在剧院门口的那一幕,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我想起她那飞动的眼神和超短的皮裙,想起那些簇拥着她的男人和他们与她之间的关系。当时灯光雪白,她暴露在外面的四肢就像没有覆盖皮肤完全裸露在外的几根白骨,在灯光下耀眼地晃着。我当时都不敢相信那是林隐,日子过了许久,我仍无法确定我所看到的一切。
大二那年暑假,张氢说要带我回家一趟。他家在远郊区,回去一趟不容易,我不知道我这趟跟他回去意味着什么,和老普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偶尔也会想起他来,想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有时忍不住想“呼”他,但想想还是算了。我的心总是处于犹疑状态,想做的事不一定真的去做,只是在大脑里遍遍演绎,让它们在想象中一遍遍地发生,演绎到真幻难辨的程度。
张氢是在班级联欢会乱哄哄的人群里叫住我悄悄告诉我他的想法的,他把这个想法说完之后就被人拉到台上表演节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