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 > 分卷阅读25
    个似乎总在暗中较劲,谁都看谁不顺眼。

    我对宿舍里那些争斗不感兴趣,希望躲她们远远的,这也是我经常去老普那儿的原因之,一。很多在我们这个年纪看起来了不得的事,在老普眼里不值得一提。跟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似地被宠着,可以不动脑筋没头没脑地活着。我常躺在宿舍里那张坚硬的木板床上想他,有时想他想得特别厉害,就溜到楼下门房去给他打电话。

    门房的老大妈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听收音机。收育机里正播着一段相声,里面说得很热闹,大妈却一点也不乐,很安详地坐在那里,仿佛是专等什么人来打电话。

    窗口里射出一方桔黄的光,印在地上,变成了斜斜的菱形。我对着窗口说大妈我要打个电话。大妈把电话机从里面往外递,我忽然想到等我活到她那把年纪不知道在哪里、在干什么,这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问题。

    一想到要给老普拨电话,我手指就不好使,哆嗦得厉害,而且僵硬。我紧张得要命,一遍、两遍老是拨错号,我像一个陷入爱情的疯子,对自己的行为失控,颠三倒四,慌乱甚至有些绝望。

    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来听,我一下子就听出是他的声音,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才好,我甚至想丢掉电话掉头就跑。

    “喂,哪位?”

    他大致听出是我,但又不能确定。

    我站在那里感到手脚冰凉,思绪也被冻住了,一时找不出一个适当的词来跟他对话。

    老普说:是你吗?你说话呀?

    我手里拿着电话,努力屏住呼吸不让自已哭出来。

    那洞小方窗口里传出来哄堂大笑昀声音。

    我的手抖得厉害。

    “是谁在笑?”老普在电话里问我。

    “是他们在听相声。”

    我显得平静一些了,声音听上去也正常起来。

    “你在干什么呢?”我问他。

    “没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比我想象得要正常。“没干什么,他说”写点东西。

    “我想过来看你。”

    “现在?”

    他说:“都几点了啊?”

    又说:“太晚了,你别来了。”

    这中间迟返疑疑的,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我过去,但又觉得时间有点不舒适。我们在电话两端同时听到对方的呼吸,我还听到他那边的背景音乐(大概是开着音响),一个黑人女歌手在唱劲歌,歌声穿透重重阻隔一阵阵地灌进我的耳朵,隔着这么远我居然听得那么清,我好像已经坐到他身边了。

    我站在学校门口等他来接我。

    已经过了午夜,路旁楼房里的灯一盏盏地熄了,只剩下一盏较为昏暗的小黄灯孤独地在一幢楼房的高处亮着,像一只渴睡的守夜的眼。

    秋风把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地刮下来,叶子在空中飞舞旋转,坠落的速度极慢。有那么一些叶子甚至是往上舞的,仿佛地球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引力。我也试着把腿抬了抬,看看自己能不能跟那些飞舞的树叶一样升腾到高处去。路边传来一个比一切都髙的女高音的声音;那声音沿着空旷的街道一路急急向前奔去,先是紧贴地皮,像一股凌厉的旋风,把地皮表面用力那么一刮,然后旋转而上,越升越高。不知是哪一家黑着灯在听歌剧,那黑暗中一定有一对男女,一人坐在一张沙发上,静听。岁月在这种声音里显得悠长,时间的竹节被拔开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那条街道越远越黑,伸向无限远的地方。

    老普来的时候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这么慢呀!”我冲着出租车里的他大喊。他坐在车里格格地笑。

    我和老普的事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家里,我妈要知道我有老普这样一个已婚的男朋友非气晕过去不可。我妈一直对我要求很严格,她替我设计好了一条路,她认为我没有理由不按照她的设计生活。她对我的设计就是考托福出国或者找一个能出国的男朋友,没有别的或者其他任何一条路可走。

    早晨老普送我从他家返回学核,地铁上空空荡荡,除了我跟他几乎没别人。早晨我五点钟就醒了,其实昨天夜里我们几乎缠绵了一夜,应该睡个懒觉才对。跟他在一起越是感觉好就越是觉得那是在犯罪,睡也睡不安稳,不如早点儿逃回学校去算了。

    老普家卧室的床上悬着一顶紫灰色的圆顶旧蚊帐,那蚊帐显然是很久没用了,挽了个松松的结若无事地垂在那儿。我仰面朝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