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 > 分卷阅读32
    前的小史,一切细节都无从追忆。

    她自己是否清楚呢——整个过程是否在清醒状态进行的,这个问题我很怀疑。

    据分析小史自杀的原因是因为林隐丢失的那一千块钱。校方怀疑是小史拿的(注意:仅仅只是怀疑)。他们来我们宿舍翻过,但毫无结果。大考临头,我们心里乱极了。从医院回来那天我就开始闹肚子,每看一会儿书就得上一趟厕所,吃了五片黄连素也不管用,我想,这次考试我大概要混不过去了。老普在外地,迟迟不肯回来。我知道他的本意是想让我专心读书,好好准备考试,可我心里好像长草了似的,一个宇也看不进去,我们宿舍又出了小史那么一档子事,弄得人心惶惶,日子过到头了的样子。

    小史死后那一千块钱又找到了。

    宿舍里怪事不断……

    林隐最近很少回来,都传她想退学。

    “她现在好像挺有钱的。”

    “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很多人在议论她。有时晚上她从外面回来,宿舍就变得,鸦雀天声。

    第九章 老普和我之间的那个女人

    考场上开着六盏日光灯,光线如同薄薄的水银,轻盈地镀在每个埋头做卷子的人的头上,我坐在教室中间一张课桌旁,听到他们的笔落在纸上,发出清晰可辨的刷刷的声响。我看到放在我桌上那张空白卷子,在日光灯的映射下白得发绿,我怎么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昨晚一夜没睡,自从小史死后我就再也无法在这张床上睡觉了,一闭上眼睛便清晰地看到小史,她那抹了过度的增白霜但底色仍然很黑的脸。我还看到她呈现在日光灯银白的光线下嘴唇上微黑的绒毛,那些绒毛一根根紧贴在她有些外凸的嘴上,那么鲜明、细致,好像国画里的工笔画——仕女的眉毛都是一根根描出来的,哪一根也来不得半点马虎。小史嘴唇上那些“胡须”当时给我的印象就是那样,一根是一根的,柑当整齐,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我躺在那张床上总是听到耳边有人跟我说话。

    她操着一种我从来也没听过的语言,娓娓道来,我清楚地听到她每一个齿音以及咽唾沫的声音。我紧张得毛孔倒竖,我一次又一次猛地从床上坐起,觉得身边有人。我看不见她,而她看得见我,我到处找她,我醒的时候她就不说话了,隐匿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时间只移动了一点点,而我却在这掸床上煎熬了好久。

    就这样我折腾了一夜,坐在考场上我眼前出现的仍是昨天夜里噩梦的片断,越来越多的梦境像黑色泡沫一样在我眼前翻卷涌动,那些被考场上的日光灯射得银亮的额头在泡沫中时隐时现,闪烁着一种奇特的光亮。我尽量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去,可是那些小蝌蚪似的奇怪符号在我眼前扭来扭去,一直不肯停下来。我突然抑制不住冲动想要离开,我用一只手拚命按住自已肩,另一只手却想把自己的身体抬起离开那张塑料贴面的座椅。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这是考试,你必须坐在这里。

    ——我要离开这鱼。

    ——离开了你就完了。

    ——大不了就是退学,有什么了不起。

    ——可你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

    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所学的专业,对眼前的一切我简直烦透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干自已喜欢干的事,我干嘛要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向,选择,选择,选择……选择题多得怎么答也答不完,反正不是就是,和也有可能,已经有人并始交卷子了,是心满意足的得意者,准以为自己能得高分了吧,一出考场就吹起了口哨。隔着玻璃窗我看见那人在操场上走,我也想学他的样,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放,转身离去。我想没准他的卷子是一张白卷,上面什么也没写,只写了一个名字或者连名字也不写就走才潇洒呢。我在考场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做着考题,我的笔漏水,弄得满手都是。老普在电话里说他今天回北京,让我专心考试。我弄不清是几点的飞机,我想去査査,又不知道到哪儿去査。我决定等考完试就去给莫雅打一电话,让她帮着查査。她老公经常飞来飞去到广州谈生意,也许她知道什么。我一边答题一边想着老普,字写得潦草飘忽,一个个都像是长了翅膀似的。

    我忽然想不起老普长什么样了,他的房间里没有一张他的照片,只有一张他老婆的,上面落满了灰,我收拾屋子的时候故意不管,“被土埋了才好呢!”这么恶毒的想法我都觉得我不像莫铭了。

    机场的大玻璃窗把强烈的阳光屏蔽在玻璃之外。我坐在那排桔黄色的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