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 > 分卷阅读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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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天晚上也没看书,看电视来着。”

    我故意这么说,其实我复习了三个钟头,大有收获,只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罢了。

    小史告诉我林隐已经从主讲老师那里搞到了一份“复习题”,所以她这次考试已是十拿九稳了。

    “这个小妓女,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听到小史嘴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待我再看小史时她已双目紧闭两手放在胸前睡得很安闲。

    其实这时候死亡的阴影已悄悄地移到小史的脸上。几天以后我再次看到小史以这种姿势平躺着的时候,她人已经躺在太平间的大抽屉里。

    我和林隐还有我们班另外几个女生在冬天里一起穿了白衣服去看躺在太平间里的小史。我们并没有约好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那天天很冷,我从家里出来,我姐姐有一件白的羽绒服,我从衣柜里把它拽出来,忽然感到有人尖叫着向我冲过来:

    “你别碰它!是死人白。”

    我听到过对白色的各种称呼,诸如:乳白、象牙白、本白,等等,就是从来也没听说过有“死人白”这一说。

    怎样的白色才叫“死人白”呢,在我扭脸那一刹那我看到一张比“死人白”还要惨白的脸……我看到小史站在窗前,头上结满了冰凌花,支楞着。我惊叫一声开始在家中大大小小几个房间里狂奔起来,撞倒了桌椅板窝无数,还有一些玻璃器皿和易碎物件,那“梆梆”的声响异常响堯,像经过特殊效果处理的影碟上所发出来的动静。

    很多东西还在继续坠落,像一只只从树上掉下来的苹。

    莫雅按住正要上前拦住我的母亲,小声道:“莫铭有个同学前天在她床上自杀了。”

    “怎么回事?”

    “那人吊死在莫铭的床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雅面色惨白,我又从她脸上看到了吊死的小史。我的脚从那些碎片上跨过去,我用余光看到他们受惊吓的脸。

    我穿着白衣服出门,在单元门口我看到同样穿着白衣服的、在楼下等我的一排人。我们穿同样衣服的人并排在街上走,引起街上不少行人的注意。

    电车在我们身边缓慢行驶,街道上的店铺全都挂着棉布帘子。电车站就在前面,我们一排穿白衣服的女孩无声无息地走着,我闻到了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雪的气息,我想今天或者明天就会下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下雪了就好了,空气就会湿润些,我们周围的环境会被雪水洗刷得于净些,我的床铺也会干净些。我床铺的上方布满了银灰色的暖气管道——密密麻麻一共有五根管,哪一根管子上都可以很方便地搭上一条温软的细麻绳,细麻绳很抒情地从上面耷拉下来,很舒适地、没有一点痛楚地紧锁住小史那细弱的喉。

    我们谁都没看到她自杀的经过,我们只能推测。

    电车来了,停下,几扇门同时开,我们一排人忽然分开,各人找门上车。

    那家医院并不算太远,坐电车只几站路就到了。下车后我们2个人又聚到一块,又是白色的一揮排。路的两旁是冬青树,冬青树后两飘动着二些白色病号服和洙得湿漉漉的床单。就要下雪了,天色阴翳,云层低得伸手可摸,那条路长得望不到头,灰白的水泥路面,一方块、一方块,中间有断裂接缝,缝隙间有很稀少的一点点泥土,小花小草从缝隙间钻出来,它们细小得几乎看不见。明天小史就要被烧成灰。

    现在她躺在一只巨大的冰厢里,她的脸显得比平时要白,好看。当管理员把那只装着她的抽屉徐徐拉开,我们着到一个已经睡着的她。一张舒适的床,一身好看的衣裳,人活着不过也就这样。太平间里的温虔极低,我们全都被冻僵了,脑袋里面吱吱啦啦在响,那是冰面断裂的声响。我知道我们当时站在那里每个人想的是什么一一都在脑袋里模拟当时她死时的情景。

    对细节的搜索和回忆是痛苦的,其实我们谁也不知道小史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听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鼓声,不远不近,但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我的床上没有血,绳索也被他们解去了,我的那张床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是那些书还有一床花布面的棉被。绳锁是从下面抛上去的呢还是她整个人爬上去用力去够那暖气管(五根暖气管中最方便搭绳子的一根),她心满意足地把绳子绑上去,然后微微喘着粗气,也许她额头上还冒了汗,她就随便抓起什么来擦了一下(也许用的是我的枕巾)……她死之前的情景一遍遍地在我们眼前浮现,清楚,明晰,每回放一遍细节和上一遍都不尽相同。

    我们看到现在躺在我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