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祁淼忍不住张了张口:“是我爸爸。”
“你爸爸?”?魏尚的脸上浮现出喜色,“这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有我这个千金大小姐在,你还怕什么?”?祁淼情不自禁地开了个玩笑,心里的紧张感也减轻了许多,让他赶紧敲门。
单人病房里,祁振闽背着手对着窗台,看着眼前推门而入的陌生男子,目光里有探究的意味。
但很快他身后探出的女子,让他的脸色舒展开来。
“丫头!“祁振闽压低了音量,唤自己的宝贝女儿。
祁淼凑在祁振闽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祁振闽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祁先生您好,我是公司的代表魏尚。这次倘若给贵公司造成了什么损失,我们愿意全权负责。”
“魏先生不用担心,都是丫头的同学,我不至于在这么小的事情上为难你们。”?祁振闽的面色和蔼,转头将目光落在祁淼身上,“沈先生在合同签约上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况且我自己的女儿也是做翻译这一行的,我能理解。”
魏尚长舒了口气,道谢后就将病房门掩上出去了。
“爸爸,夏彦今天怎么没陪着你?”?看着魏尚推门出去,祁淼问道,“为什么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不在杭城?”
“我想着我这里也不用留那么多人,就让他顺便去邻市看一下那批采购的原料。他下午应该能回来了。”祁振闽开起女儿的玩笑,“怎么,你今天想的不是爸爸,是惦记着他才从台北千里迢迢过来的?”
“爸爸!”顾及到病床上的沈京余还在睡着,祁淼小声地辩解了一句。
祁父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床上的沈京余,叹了口气说:“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不知是不是过度疲劳,身体一时吃不消。爸爸虽不是这一行的,但对译员的工作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你自己也注意些。?”祁振闽不放心地对女儿叮嘱道,“我上次很晚的时候路过你的房间,看到灯还亮着。”
她在家翻译都是上个月的事了。为了赶一个项目的进度,熬了几天夜,老爸还记得这么牢。
祁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老爸你不用担心,我是做笔译的。短时间付出的精力没有口译那么多。”?祁振闽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病床上的沈京余传来细微的动静,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爸爸,爸爸,你赶紧走吧,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吗?他是我同学,我来照顾他就行。”?眼看沈京余将醒,祁淼拼命地将父亲推出门去。
沈京余,祁振闽在临走前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信息栏,若有所思。
——跟丫头五年前一直挂在嘴边的名字,好像一模一样。
——
祁淼重新在病床前坐下来。沈京余此刻安安静静地睡着,根本不知道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早就和李纾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她的脑海里无数个问题纠缠着她,让她的思绪千回百转。
最实际的,沈京余万一醒过来,那她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才比较合适。
——嗨,好久不见?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对着假想对象一遍一遍地练习,是不是要微笑一下比较好?嗯,笑一点比较好,语音语调再云淡风轻点?那些久别重逢的男女主角都是怎么见面的?洒脱一点,释怀一点,就当作自己不在意了。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跳得这么快啊?!
不如装失忆好了,她的心一横,只要她打死不承认,他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真是没有出息,祁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怎么五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这么想着,又情不自禁将目光落到沈京余的脸上。
五年前的沈京余就好看得不行,如今眉眼间褪去了少年的稚气,五官的轮廓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成熟,略有棱角的面庞还是一贯的清冷。她没忍住越靠越近,近到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但他如今安安静静地睡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秀色可餐,祁淼的脑海里适时地冒出来这个四字成语。
“你又想偷亲我?”
祁淼死也想不到,病床上的沈京余偏偏要挑这个时候醒来。
祁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脸上,被这突然一吓失去平衡,整个人都往沈京余身上栽。
“还是你这次想杀我灭口?”?沈京余的嗓音有些低哑,染上点暧昧的味道。
门外的魏尚听到动静本想进去,隐约看到两人亲密的姿势,很识趣地又把门带上。
“没……没有。”?她挣扎了半天才红着脸爬起来,说完两个字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你没事吧?”?祁淼的杏眸流露出担心,自然而然地切换成了英语,一边又习惯性地去抓沈京余的手腕。她匆匆将袖口卷上去,看见手腕上没有再起多余的红疹,顿时松了口气。
因过敏而烧热的手腕,突然传来指尖清凉的温度,沈京余的神色有些复杂,“你正常跟我说话,我对你不过敏。”
可是为什么?爸爸和自己的口音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自己说话他就好端端的?她的口中念念有词,柳眉也蹙起来,却没说出声。
“因为你不一样。”沈京余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祁淼的心上,让她心神摇曳。
沈京余早就醒过来了,偷偷观察着女子的小动作,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口里念念有词,表情丰富的小脸一会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