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当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眨着蓝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将玫瑰花递给沈京余时,他的目光难得柔软了一些,这样回答。
等一个人,等他的淼淼,等一滴掉入茫茫大海中他又无法去找的水珠。
谈判桌上正是交锋最激烈的时候,他却在脑海中分裂出了两个自己,理智在滔滔不绝地复述译文,情感却四处乱窜,难以控制。
“祁淼”——他的脑海里无端地浮现出这个名字来,那个时候因为有她在,所以一点事都没有。
“既然只有我能治好你的病,那你不要离开我就好了。”眼前陡然浮现出女孩生动的笑靥,他好看的长眉蹙起来,有一瞬间的恍惚。
“抱歉!”?会议室里代表的发言被他生生地漏过一段,沈京余诚实地道歉,随着焦距又被拉近,现实中发生的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
“祁淼,祁淼,祁淼…….”?潜意识开始默念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似乎有神奇的功效,让他的神经镇定下来。这么重要的关头,他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撑住。
度秒如年。几番唇枪舌战后,两方终于谈拢,会议也顺利地结束。沈京余在合同上看见利落的签名,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沈先生,”会议桌上的代表开始陆续起身离开,祁振闽微笑着走过来,与他握手致谢,“今天能顺利签约,多亏了你的功劳。”
沈京余将手伸过去,祁振闽的握手坚定有力,可他身体支撑能力已经到达极限。祁振闽感觉到攥住的那只年轻人的手毫无力气,正想开口询问。
“咚!”沈京余终于没支撑住,直挺挺地倒下去。
“金鱼,你不要吓我。”恍惚间他听见女孩放软的声音和湿漉漉的杏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多希望此刻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沈,为什么非她不可?”
“因为她是我的病因,也是我的解药。”
第2章 你又想偷亲我?
等祁淼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流逝了一整个上午。
医院的长廊里,冷清的日光灯让她心慌,在鼻尖打转的消毒水味更加重她的不适,高跟鞋踩在楼梯间回荡出的清脆声响,一下一下地击打着她本已不安的内心。
“你好,请帮我找一下我爸爸在哪个病房!”眼前的女子有一双笔直又纤细的双腿,高高盘起的丸子头干净俏皮,白皙的面庞上却满是焦急。
“祁……祁振闽,”?祁淼补充道,“今天上午的急诊。”
“祁小姐,董事长进医院了。”?小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她赶紧回拨电话,却显示关机。她打电话给夏彦,又发现他不在父亲身边。从台湾到上海的飞机刚刚落地,她就忙打了车赶到医院。
爸爸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也不适宜旅途劳顿。这次却偏偏不听劝,一定要亲自来大陆跟进这个项目。
祁淼的爸爸对鸡蛋过敏,家里都配备了专职的厨师。这次出门也是对助理千交代万嘱咐,准备食物的时候一定要当心。祁淼手上一个翻译项目刚刚结束,本想亲自陪他过来他硬是不要,这次肯定是因为食物出事了。
“小姐,令尊很平安。”?前台的护士查阅了送医记录,轻柔的嗓音传来,“只有一位以他的名义送来的沈先生。”
“啊!”反射弧极长的祁淼愣了一阵,也没把这个称呼和沈京余联系起来。
另一边魏尚提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又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到医院。路上责怪自己粗心,把材料拿混了,现在才害沈京余躺在医院里。他到医院,发现前台已先站了个明眸皓齿的女子。
“淼淼?”
“魏尚?”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
“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叙旧。阿余他出事了,我急着找他。”魏尚眼里的焦急并不比她少半分,来不及关心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转身就问护士沈京余的病房。
“你们俩找的是同一个人。”?护士也觉得巧合,微笑着又指了一遍拐角的病房。
沈先生?阿余?那该不会是……
祁淼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
“你说的那位,叫阿余的朋友,是谁啊?”祁淼明知故问。
“沈京余呀,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他了,以前你不是一直追在他后面跑的吗?”魏尚在一旁为她做补充,“真巧,我们上次还在办公室谈起你来着。”
祁淼的小脸垮下来,身体很诚实地打了个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这是什么孽缘才能让他先跟自己的爸爸碰到?
算了,反正她是来找爸爸的,又不是来找他的。毕竟同学一场,就象征性看一眼再走吧。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硬着头皮跟上了魏尚的脚步。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医生从病房里出来,魏尚忙拉过医生问沈京余的病情。
“患者没有大碍了。沈先生是因为过敏反应才昏倒的,”医生的神情有些微妙,“而过敏都与过敏源有关。至于沈先生是为什么过敏,我们暂时还无法给出原因。”
祁淼在旁边默默地听墙角,她怎么不知道,他还不是因为听不得台湾腔才过敏的?
“请问送他来的那位先生在哪儿?”
“在病房里。”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在翻译的场合上出了问题。看见魏尚一脸视死如归地要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