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元珏这招确实高明,恩威并施,可不叫人喜悦之余,又诚惶诚恐,提心吊胆,也不怪他父亲会敲打自己,更小心谨慎地受着了。
“呵呵,陛下太后已经看过日子了,下月十五是难得的黄道吉日,宜动迁,嫁娶,萧丞相若无异议,老奴便回宫回禀陛下,就决定这个吉日婚嫁啦?”
那老宦官又笑眼盈盈地看向他们询问道。
“自然,臣等并无异议,一切全凭陛下太后做主,也劳烦公公转达圣听了。”
萧丞相也又和善道,他看向一旁的侍从,目光示意,那侍从便心领神会地上前,低头将一袋银钱捧给了面前的内监。
“萧丞相!这……”
那宦官看了眼面前的钱袋,并未直接伸手接过,反而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公公但收便是,你远道而来,不辞辛苦,今日时辰已经不早,既然公公还要赶着回宫复命,我也就不强留你在府内用饭了,还望公公不要介意,这袋子银钱也就只是小小心意,犒劳公公的辛苦费,然而虽然礼轻,情意却重,还望公公能够收下,待会儿到了陛下太后面前,只要如实禀告便可。”
萧怿只是又一脸落落大方道,那宦官见状,便也就不再推辞,只笑眼盈盈地伸手拿过,又向面前人心领神会地拱手行礼道,“萧丞相可真是太客气了,既然如此,那老奴便就收下了,等到了陛下太后娘娘面前,一定好好美言几句,方不辜负这番心意。”
萧怿如此会做人,他也没理由不与他交好。
那宦官最后只又辞行道,“那老奴这边先回宫了,告辞。”
萧怿亦是也又对他拱手温声道,“公公慢走。”
那宦官谦让点头,这才又携带着众多宫仆,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萧府,萧家众人不禁也又目送着他们离开。
萧婉目光静静地看着面前渐渐消失的一群人影,却是神游天外,心里又默默思索感叹起来。
下月十五……没想到在与元瑜分道扬镳后,自己居然还能赶在他与徐惠的婚事之前,先嫁给元珏,这可真是天意弄人。
她觉得不免有些讽刺可笑。
这算什么?当夜她曾信誓旦旦地对元瑜说,自己与元珏并无私情,然而如今却又这样顺理成章地接受皇室的聘礼,嫁入元家,岂非不打自招,彻底坐实了那夜他痛骂自己背信弃义,攀龙附凤的恶意揣度。
如此落人话柄,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她想自己谎话连篇,爱慕虚荣的抛夫名声,或许这辈子也洗不净了,在元瑜及世人面前,更是永远也无法抬头,挺直脊梁做人。
12.大婚 时光说快也快,很快便等来了……
时光说快也快,很快便等来了大婚值日。
萧婉几乎一夜没睡,皇家嫁娶立后的仪仗虽然风光,背后却也是异常的艰辛与折磨,比普通百姓还要累得多,更别说她之前已经经历了一次,若连上辈子也算上的话,那这次也就是她第三回嫁人了。
而这一次也无疑是最累的一次,光是封后的礼服就足有十斤重,一层层套下来,又厚又硬的,她感觉自己被包的像个粽子,华贵端庄美丽的代价,便是她如浑身灌铅般,压得腰酸背痛。
这还不算完,皇后的凤冠也压得她几乎快要抬不起头,从头到脚下来,整整得重了将近三十斤,红盖头落下一遮,世上便再无人可见她强颜欢笑的痛苦,被搀扶进喜轿时,她恨不得直接瘫在锦垫上,再也不想下去了。
然而一路入宫的颠簸,使她那本就没有吃丝毫东西的身体,又虚弱难受得近乎想吐,连口中都是酸涩的。
好不容易进了宫,与元珏他一起在大殿内拜过高堂太后,举行完隆重的婚礼,紧接着便又马不停蹄携带着文武百官,前往城郊拜祭元魏宗庙,后又祭天行封后礼。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由他们几位代表元氏皇家的至亲,上至太后皇帝,先帝的一众太妃,以及数位嫡庶王爷公主,文武官员,下至一众或大或小的内监宫娥,皆在行列之中。
萧婉上辈子因为元珏终身未立皇后,所以也从未有幸见识这种庄严隆重的封后典礼,没想到这世自己却是匆匆经历,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从没想过做皇后居然会是这么一件劳累麻烦的事情,皇帝娶后的礼仪流程可谓是繁琐,这种婚礼,她也只在以前从古籍——《大周列国传》上偶尔读到过,当时的她更不以为然,还以为这种繁琐也仅仅只是上古时那个最讲究礼义规矩的时代才有的,时光飞渡数千余年,很多事情也都化繁为简,没想到却是独独排除帝王。
明明她与元瑜时的婚礼,虽然隆重却也没有这么累,果然世人都说做皇帝是最累的一件事,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皇后也是悲催同理。
当一步步登上祭台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一众谨慎守礼,手执朝笏的官员,她也只能安慰自己高处不胜寒。
身为皇后,便是这样一步一步踏上沉重的高台,方知自己身上的责任,以及这尊贵背后的不易。
从此后,她将要担负起母仪天下的重任,与元珏一起治理好这个国家。
眼前便是她的国家,她的臣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