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是立了大功,到时候,你调回市里的机会也大。”
秦平耸耸肩无奈一笑:“你就自我安慰吧!走,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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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西夏吓了一跳。
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在空气中浮游,一个男人挡在路中间,借着月光,西夏认出表哥那张粗犷而不失英俊的脸,他浓眉大眼,挺鼻薄唇,长相算是中上等。比刚才那人好看不知多少倍。相貌这种事,真主观,以前她从不注意表哥的长相,今晚,她倒是上心,多看了几眼,真顺眼。可惜表哥只上到小学六年级,没什么文化,一直在镇上的矿场里做苦工,练得一身好肌肉,人也热情随和。
她问:“你怎么在这里?大晚上不睡觉故意出来吓人?”
“听他们说警察找你,你没事吧?”
“没事。”
“问你什么了?”
西夏简单应付两句,就问他:“这事谁先发现的?”
表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
“你怎么看见的?”西夏压低声音,心里发毛地看着表哥。
他低沉地说:“今天上午,路过看到了,我纠结很久,才报了警。”
“还用纠结?”西夏说得漫不经心。推着车,闻着柔和的、有草木气息的空气,整个人身心舒畅,筋脉活络。在深邃的夜空下,夜晚的风又凉又静,从低矮的墙壁看过去,能看到院子里的团团灯火,黄色、白色,狗吠声从四处传来,月色皎洁,真让人想入非非。刚才一幕死亡之景的印象已经被冲淡。
表哥的声音变得温柔:“我不想惹事。”
“这是声张正义。”
“他们都说婶子是自杀的,只有我看见杀人的过程,这是最麻烦的事了,我本不想掺和这件事。”
西夏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地传过来,落在西夏的心里,却是一根根刺。西夏惊异于这里的人法律意识如此薄弱,如此草芥人命。
“没事,警察会查出来凶手,让他坐牢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胆小?”
西夏笑了,“不会,我觉得你很勇敢。”
“那就好,你说的话,我相信。”
“为什么?”西夏脱口而出。
表哥说:“因为你是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西夏没吱声,想到之前提起的话题,便问:“你还打算走吗?”
“嗯,最近矿场在整改,辞退不少人,我也不想做了。”
“想去干什么?”
“你说呢?”表哥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
西夏想了想,心里挤满小小的刺痛,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青年,他该做什么呢?他能做什么呢?西夏不忍伤他的心,含糊地说:“让我想想,再告诉你。”
“我想走,但我想不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要怎么应对。”这是一句平常的话,他说完淡然一笑。可在西夏看来却是一段忧伤的余音,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淳朴、正直的青年了,可他注定......一事无成吗?她不忍心这么说。最后她什么也没说。表哥也没再继续问。
说了些学校的事,也说那警察:“还是上次那年轻人,脾气还是不好。”
“以为是这里人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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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换了话题:“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不错。”西夏点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这句话。
“我也听伯父说了,你很喜欢学校。”
“嗯。我还记得给你介绍女朋友的事。”
“我是开玩笑的。我要离开这里的话,就不能耽误人家。”
西夏心中一热,笑容僵硬,慢慢消失。
继元说:“好了,你到家了。”
她抬头一看,能看到自家院子里的那盏灯笼,是去年元宵节的装饰品,一直没拆。
她看了看表哥,他的眸子黑亮、纯朴,像夜空的星,像孩子的眼神,西夏心里泛起疼爱。她假装笑容:“你看你都把我送回家了。”
“回家去吧!”
西夏顿了顿,想说点什么话,但她说不出口,内心一片空洞。
“走吧。”表哥催促她。她只说:“那我走了。”
“嗯。”
西夏推着车走,没有回头。
村子里的老人常说:人的肩膀上有两盏长明灯,走夜路时,千万不要回头。如果回头,灯就会灭,人被鬼怪缠上。
小时候,西夏不懂这原理,信得死心塌地。现在,她想了想,身后那人还在原地吗?她下决心回头,继元对她挥挥手,她看不清他的脸,猜到了他在笑,笑容温暖。
“你也快回去吧!”
这样温暖的男人,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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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走到家门口,父亲正背着手走来走去,见她回来忙问:“干嘛去了?”
“强叔的老婆死了,你们知道吗?”
“嗯,知道。”
“说是自杀。”
“我看见不像。”
“你还看死人了?”母亲大惊小怪。西夏边脱衣服边说。她洗了手,坐在餐桌边,看着母亲做的菜,胃口大增。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在这里长大,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