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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怀疑又如何,傅丞相一家满门抄斩,刑场的血到如今都还没洗干净,谁敢往上诉怨。
说起来,同是傅姓,又都是扎根在安都城的,虽不是直系亲戚,祖上也总该有些渊源。
傅昭临带人围困丞相府的时候却一点情面都没留,该斩的斩,该抓的抓,犯人落入刑狱司,不出三日,就把赃款和供词一并呈上去了,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光是想一想刑狱司里挂着的刮骨钩钉,就足够让人发指了。
如此狠厉手段,不知道到底细的,还以为傅昭临跟傅家有仇呢,然而究竟有没有仇谁也说不清楚,反正他暴戾的名声是坐实了。
朝阳穿过济明殿的透风窗照进来,落在傅昭临头上,使得繁冠上的青玉琅闪着熠熠的光,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似乎也因此添了许多光华。
他今日穿得文气,然而对于站在他前面被他盯着的官员来说,这身斯文打扮一点也不起作用,反而更显阴郁可惧了些。
殿外已经暖和起来,济明殿内却还是一片阴冷之气。
一张印金折子从龙椅上飞下来,砸在当头站着的孟府尹身上。
孟元猛地抖了一下,后面的群臣站着,心头也像是被凿了一下似的,头垂得更低了。
“荒谬!”大周帝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的褶子因为愤怒皱得更深了。
“大周的太子怎么可能与乌鹘勾结!太子从小养在宫中,朕亲手带大的嫡长子,没去过西北,上一次接见外臣是二十几年前,那时太子才十岁出头,怎么可能与乌鹘的人有联系,凭刘家人三言两语,便敢给太子定这种罪,朕看你是活腻了!”
一方黑玉笔架从上方坠出来,正巧砸在孟元鼻子上。
孟元疼得哎哟叫唤一声,身子倒在了地上。
没人敢去扶他,群臣眼观鼻鼻观心,脑瓜子已经开始晕晕作响了。
孟元被砸了这么一下,也没晕,他忙跪直身子,俯身磕头,泣道:“皇上,这不是臣说的,这是刘琨的供词,还有那刘家三房的小妾,她就是乌鹘人,千真万确啊皇上。”
他哭得哀切,脸上血泪夹在皱纹里,看着实在是丑极了。
大周帝越看他越恼,再想扔东西下来砸,手在桌上一模,只有一方玉玺了,这东西到底不能扔出去。
“孟元,你欺上瞒下,诬陷太子,该当何罪?”
“冤枉啊皇上,臣从没诬陷过太子,那日助刘琨私逃的已经抓住了,那人就是乌鹘人,这事千真万确,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子过来对峙。”
“还敢让太子过来对峙?太子是东宫之主,未来大周江山的天子,你以为空口白牙就叫他像犯人一样由你审问,孟元啊孟元,你是不是以为朕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所以什么事都敢拿来蒙朕?”
“臣不敢,臣不敢.....臣不敢”
听到皇帝亲口说出‘未来大周江山的天子’这句话,饶是孟元被砸得再晕,也明白,这事他是办砸了,而且砸得厉害,是自己搬起石头把自己砸了。
两个太监上来,把一脸血的孟元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鼻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傅昭临漠然瞧着,心里勾起一抹冷笑。
大殿又成了一片肃静,大周帝坐在龙椅上,手捏额心,已是没有心思再议事了,索性屏退了朝臣,最后只把傅昭临和礼部的几个大臣留了下来。
这次的春围是由礼部办理的,北营林的金吾卫则负责春围的安保。
春围除了是皇家贵族游猎玩耍的日子,最重要的是祭祖求神,所以每年一次的节日,都办得很大。
这两年多事,尤其是去年的水灾和由此牵连出来的贪污一案,朝廷士气不足,外面也是死气沉沉,于是皇帝就想着,这次要办得更隆重些,除了去秦邙山的游猎外,祭祀求神在安都城里办,有百姓围观助兴更好。
皇帝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充满了细节,一听便知是想了许久的,下面的人自然没有别的意见,只是各自分工,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春围的事商量妥当,皇帝又把傅昭临单独留了下来。
“今日朝堂上的事,爱卿可有什么看法?”
礼部大臣一走,皇帝便直言问道。
这种问题,于情于理该是问内阁亲臣的,落到傅昭临头上,说明皇帝如今确实是看中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