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冷唇 > 分卷阅读2
    是嘛,我这一大早的骑辆破自行车从东城到西城,再从西城到海淀你瞧我这把年纪啦我有多不易呀。乔大红坐在那虎皮座椅上,不动声色地斜瞟了他一眼说道,我每月可没少给你钱,你倒是买辆全乎点的自行车呀,省得没铃没闸的让我也替你揪心。

    刘子森目光暧昧地偷偷瞄了乔大红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下没说。他把那件一动就刮啦刮啦响的雨衣动作麻利地叠巴叠巴塞椅子底下,这才在乔大红右手边的第一个座位上坐下来,那是他的固定座位,在他眼里那象征着特有的权威。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退伍老兵似的人坐得笔直。

    “我是特意通知他们晚半个小时来的,在他们来之前,我认为咱们两个应该先开个小会,再合计合计。”

    刘子森侧过身子凑近一点,用极低的仿佛成心不让乔大红听到的自语式的小嗓门叽咕叽咕说了一通。乔大红看到他脸上两块阴影的面积忽然变得很大,又忽然缩到很小,像两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林依然进门的时候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他身上干干的, 看不出一丝一毫雨的痕迹。林依然说外面根本没有下雨,说完便在乔大红左手边那张座椅上坐下来。刘子森目光锐利地与其对视,眼里嗖嗖地仿佛飞出两把明晃晃的小刀子,朝着林依然的额上直剌过去。林依然也不示弱,十分凛然地端坐在那里,两手平放在座椅的扶手上,他不动声色地用他那平而方正没有一丝皱纹仿佛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前额用力一顶,把刘子森咄咄逼人的目光给返弹回去。乔大红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充满了火药味,富强和阿丁同时进门也没能减少一点这种味。公司里这几个人表面上总是一团和气,背地里却勾心斗角,争权夺力。

    乔大红看见明亮的厅堂里布满看不见的蛛网,她听到那些人的大脑正像机器般地飞速运转着,暗自算计着各自的利益。乔大红端坐在那张虎皮座椅上,微昂着头,俯视着一切。

    3. 疯狂扭摆

    乔大红一想起那个疯狂的计划来,她便感到自己混身上下都在膨胀。她住在双峰园红楼,自己独占一栋小楼,地段不错,环境优越,是整个城市的制高点。她喜欢整个城市都蛰伏在自己脚下的那种感觉。乔大红刚来北京的时候曾经住过一幢大厦的地下室,那间地下室里经常进水,大水漫进来以后,乔大红时常两眼空洞无物地坐在那儿,仿佛不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塑料盆、脏肮污浊的肥皂盒还有自己的鞋子以及其它物件,那些东西都像长了脚,一蹦一跳自动往门外跑。

    她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应该下床去捞,那水已没过了小腿肚了,并且有继续蔓延下去的趋势。她在水面上捞了这个跑了那个,那些塑料的小玩艺儿好像成心跟她做对似的,让她积了一肚子火,那时她活着比谁窝囊,跟个蚂蚁似的,满地乱爬,自己都找着不自己。

    乔大红的发家史始终是个谜,她从不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包括阿丁在内。有的时候两个人在床上情绪高涨地做爱,阿丁总要一边动着一边问到这个问题,乔大红总是小心回避,致使她常常担心自己某一天会失去控制,话语像决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她的心计是全方位的,她的人生充满设计。外面对她的传说很多,乔大红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她不怕别人对她说三道四,她想她来到这座城市就是来出名的。她厌恶过去那种一个人在灯影下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每天在外面从事着极端无聊的简单劳动,然后像一只不为人知的耗子一样钻进那间阴冷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气味的地下室。

    那里面只有一盏灯,15瓦的电灯泡用电线直接垂到人头上来,乔大红觉得那也连通了人的神经,熄了灯以后就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了。她在这里生活,说是在北京其实却是在一个距北京相当遥远的地方,默默无闻,不为人知,地下室里的生活很简单,北京的地下室甚至比别处的更简陋,每天早上一睁眼看见的全都是别人的脚后跟,窗子在地平面以下,乔大红一直固执地认为,地平面以下的生活,不是人的生活。

    乔大红坐在虎皮座椅上宣布那项计划的时候,她看见几个手下露出各自不同的表情,刘子森是知道内情的人,表情一定不会太惊讶;林依然好像大大地吃了一惊,把脖子伸得老长仔细倾听乔大红正襟危坐发表的讲话,富强听得很仔细但却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让自己露出过多表情,阿丁似乎一直在走神,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在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他显然没怎么集中注意力听乔大红宣布公司今年的计划,他在想他自己的事,也许是在想昨天晚上的事吧。乔大红说她准备投资一些钱插手文化业,她说虽然她不会舞文弄墨,但知道如何操纵这一切,让文化这种无形产业顺利地变成钱,然后她又谈到一些具体的步骤、安排和计划,谈得雄心勃勃,慷慨激昂,没有人看出是刘子森在幕后操纵的结果。乔大红说她将要亲手制造一个文坛神话,说到这儿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人鼓掌。

    掌声零零碎碎地响起来,也许因为人少,那鼓掌的声音并没有像乔大红预想的那样热烈,而是像炒蹦豆似的,东边啪地一声脆响,西边则呼应着也来那么一下,她明白她身边的这几个人虽然都怀有各种各样的目的,但最根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