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房子?”我有点不相信地问。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我们俩以前从没有拉过手,每次见面都是在不停地谈话中渡过的。他也记不清他到底跟阿静都说过些什么,他们东拉西扯的,想到哪儿是哪儿,似乎全是些没用的话。
“我看我们两个也用不着装腔作势了,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闻到他身上很淡的香水味,他开玩笑似地笑说要给我试试体温,手没有伸向我的额头却从领口滑了进去。他的手由于紧张而变得冰凉,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的指尖己触到我乳房,我没有抵抗,一切顺其自然。
胡蔼丽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她在电话里急火火地问我:“阿静,你搞什么鬼呢?我打了一天的电话,满世界找你,这几天你躲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我在电话里小声说:“蔼丽,我要结婚了。”
(虽说只是同居,但我虚荣地告诉我那帮朋友们,我要结婚了。)
第二节
范伟奇说下个月一定要请客,多请几个朋友来家聚聚,我却不同意。我说咱俩刚住在一起,什么都还不具备呢,你倒要叫一大帮人到家里来折腾。范伟奇笑道,听你这口气倒像我妈了。
阿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她原本是少年得志,十六岁被保送上大学的天才少年,老师和同学都以为她将来会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想不到现在竟是这个结果:为了生存与人同居。
有天晚上,我们在澡盆里谈论关于理想的问题,我们脱得一丝不挂,边喝酒边泡澡,大脑变得没遮没拦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思绪像袅袅上升的蒸气,忽东忽西。“上大学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将来会成为女强人,没想到现在我堕落成这样。”
他不听我说话,伸手过来抱我。水把皮肤浸得涩涩的,阻力比平时在空气中大了许多,热水把关节和骨头缝里的乏劲都吸出来了,使人变得懒洋洋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朵朵白色泡沫,像天空中的云彩,不停地流动着,行走着,变幻着云层的形状。
他一直在水中动来动去,像在找什么,嘴唇碰到我乳房的时候他不动了。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这样。”
“你是一个流氓。”
“我是一个流氓?我现在就想当流氓。”说着,他就动起手来。
第三节
天气转暖之后,白天越来越长了。
范伟奇接到一笔生意,生活变得忙乱起来。我独自呆在家里,一点儿也闲不着,从早忙到晚,要调理好一个家,我甚至感到比上班还累。家里的每一个小钉子都要亲手钉上去,每一个小摆设都是经过反复摆放之后才确定下来的。还有那些玻璃酒具、紫砂壶茶具、咖啡具,都是按照自己喜欢的式样一套一套从商店里买回来的。
有时我一整天都呆在顶层那间带大玻璃天窗的阳光屋里,天好的时候,我把那些玻璃器皿搬到楼上去,很用心地将它们摆放成一排,然后一一擦拭。那些玻璃在太阳光下变得闪闪烁烁,灼人眼睛,我偏喜欢这种被光线晃了眼睛的感觉,觉得好玩,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贪玩过。我从小就是人尖子,处处争强好胜,考试分数要争第一,体育比赛也要争第一,争来争去我都厌倦了,就觉得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房间里到处充满了新家具的味道,静下来的时候可以听到木器轻微涨动的噼啪声。有时是“叭”的一声,好像在暗中藏着什么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片新建的小区实在是太安静了,有许多房子都是空的。我们这幢三层高的楼房里只住了两户人家,其余的房子都还在静静等待着它的用户。我们住在三楼,一楼那家只住了个看房子的老太太。
范伟奇在外面忙他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根本指望不上他,比如说爬到高凳子上去挂窗帘,一开始我想好了等他回来再挂的,我坐在那匹巨幅的藤蔓相攀的窗帘布堆里一点点地挨时间,四周全是那窗帘的图案,像藤草像树木又像形状诡秘的花朵,看久了叫人眼晕。开始还有阳光的影子印在白墙上,那影子底下像是长了脚,一点点一点点地往前挪,挪到头便不见了。
等他很久,也不见他回来,只好自己亲自上去挂。我站在高处看着这个家,疑惑地想,这是什么地方?
第四节
我是在与范伟奇同居之后开始写东西的,这篇《美人如刀》,本想以胡蔼丽为原形,没想到写着写着却把她给写死了,她原本是上司的情妇,却又被另一胆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