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爷,四少爷!”
碧玉气喘吁吁的跑回侯府,再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去落花院。
那位柳州城来的花魁,盈羞姑娘惊愕的迎上碧玉焦急的脸孔,“怎么了?”
碧玉看了她一眼,便朝她身后紧闭房门的房间望去,“四少爷在里面吗?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四少爷。”
盈羞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碧玉拦住,“绝公子正在里面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你!”碧玉绕了两下,企图闯过去,却都被盈羞给拦住,她脸色一沉,“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见到四少爷。”
盈羞挺起胸膛,如同母鸡护住小鸡般寸步不让,“我也说得很清楚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让开!”碧玉气急败坏。
“不让。”盈羞半步不退。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在侯府撒野!”云王这时候只怕已经回去了,院子里那四个老兵怕是凶多吉少,碧玉浑身发抖,又急又气。
盈羞哼了一声,骄傲的扬起下巴,“我是绝公子从柳州特地接回来的人。你一个小小奴婢,竟敢顶撞我,侯府的下人都是这么缺少规矩吗?”
碧玉冷笑,“你不过就是个娼妓,四少爷抬举你,你才能在他院子里吹吹风,不抬举你,你连在院子里喝西北风的资格都没有。”
“你!”
盈羞气得脸都白了。
“滚开!”碧玉再不看她一眼,直接走过去,霸气的一把将还要阻拦的盈羞推开。
碧玉虽然没干过什么粗活,但平日端茶倒水,比起柳州精心培养的花魁,倒是大了不少。
盈羞狼狈摔倒在地,眼看阻止不了,只做出最后的威胁,歇斯底里的喊叫,“你就不怕打扰了绝公子,被他怪罪?”
碧玉脚步不期然的停顿,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深吸了口气,“奴婢碧玉,有要事禀报。”
盈羞看到她突然卑微起来,不由哈的一声笑出来,仿佛获胜一样,正要说几句讥讽的话。
猛然见碧玉抿了抿嘴唇,便嘭的一声将房门推开,闯了进去。
盈羞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敢硬闯。
“四少爷呢?”
闯进去得碧玉,几乎是下一秒又出来,脸色铁青的望向盈羞。
四少爷根本没在房间里!
“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着碧玉的脸色,盈羞非常得意,脸上神色也变得疯狂起来。
碧玉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警告你,你最好把四少爷去哪里赶紧告诉我,否则……”
“否则怎样?”盈羞漫不经心的笑起,随意的对上碧玉怒火如烧的眼睛,“呵,我就是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样,你敢把我怎样?”
眼泪从眼角,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下来,如丝的媚眼却如一潭死水般宁静。
“你找死!”
碧玉用力将她再次推倒,气得往外走去。
只听背后的盈羞哈哈大笑起来,“你杀吧,你最好杀了我。我是绝公子带回来的人,我以为从此脱离苦海,飞黄腾达,就算当不了夫人,至少也可以当个富贵美妾,可,可他,不仅不碰我,更把我赶到院子里,连屋子都不让我进。”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滚落,盈羞从最开始的大笑转变为大哭,心里的委屈终于如决堤的洪水冲出。
她是柳州城培养出来的花魁,从小耳濡目染,身边的姐妹,要么被玩弄得落下一身病痛,孤苦无依的死去,要么人老珠黄,无人问津。
偶尔有些幸运的,被人赎了去当小妾,初时还算恩爱,可色衰爱弛,早晚会被其如草芥。
既然命运已经注定,她也早早就看淡人生,既然已经无力改变,至少,选一个让自己能轻松几年的道路。
所以,在遇到云绝的时候,她便使尽浑身解数,努力攀附魅惑,终于如常所愿,被云绝带回了静安城。
她所求,不过是七八年富贵生活,可云绝太过分了,根本连点幻想都不给她。
她入侯府短短数日,除了夜晚被准许到厢房去睡觉之外,其余时间,都被赶到院子里。
别说做什么富贵美妾,明明在落花院同住,却差点连云绝的面都见不到。
她不奢求爱,可云绝却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吝啬给予。
她在侯府的日子,比在柳州青楼还要凄惨十倍。
她不明白,他不是锦安城第一纨绔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清心寡欲?
是她长得不够好看,还是她不够魅惑?
谁来告诉她,到底是为什么?
碧玉回头瞅瞅她,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这些废话,只冷笑一声,直接转身出去,任凭身后盈羞放声大哭。
出了落花院,碧玉一边走一边思索,四少爷不在府中,这事到底要怎么办?
她思索一圈,也没个办法,“难道,只能去找小姐吗?”
小姐在西郊猎场,一来一回怕要费不少的功夫,不过,就算四少在府中,此刻也赶不及去搭救那四个老兵,只能做些事后的安排。
想通这一点,碧玉慌乱的心神总算稳定了不少。
去找小姐。
打定主意,碧玉快步向府外走去,刚走到门前中庭,还未及推门,就见侧门开了一条缝隙,四个浑身湿漉漉的大汉,竟如游鱼般滑了进来。
“咦,你们!”
碧玉看到这四人,又惊又喜,“你们回来了!没跟云王碰到吗?”
这四人,正是翻进东大街宅院里的老兵。
他们浑身湿透,黏糊糊的往下淌着臭水汤,碧玉却完全不嫌弃的上前,只要看到他们安然无恙都回来,哪怕他们身上全是粪水,她也欣喜不已。
“云王?”老兵们互相看看,纷纷摇头,“没碰到。”
碧玉怔了怔,竟然没碰到?那还真是运气了。
她松了口气,“没碰到那最好,东西呢?有捞到吗?”
老兵们再次面面相觑,隐隐似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碧玉担忧的皱起眉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碧玉姑娘,”领头的老兵欲言又止,“我们四个都下到水塘里摸了半天,可那里面除了淤泥,什么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