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碧玉不相信的道:“怎么可能没有?”
小姐明明信誓旦旦的说那里面有东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你们有仔细打捞吗?”她皱眉质问。
老兵们苦笑着抹了一把从脸上淌下的臭黑水,“碧玉姑娘,您别觉得我们没尽力,我们是真的认真仔细的捞过了,水塘里除了淤泥,真的什么都没有,呃,最多还有些枯枝烂叶。”
说着,他从怀里还真就掏出一把烂叶子。
另外三名老兵也纷纷掏出一些被水泡得软烂腐黑的树枝树叶,竭力证明有认真完成任务,没有摸鱼。
那些腐败的枝叶上蒙了一层黑乎乎的粘液,不停的滴落在地上,散发复杂难闻的气味。
碧玉看得恶心,忍不住后退一步,“好吧,我知道了,这次,要多谢四位大哥了。”
“碧玉姑娘不用客气,我们都曾在云将军麾下旧部,但有所用,有召必回。”老兵们发出友善的笑容,又将手中的白枝叶往前递了递,“这个,姑娘还要吗?”
“这些就不要了。”碧玉又退了一步,摆手道:“麻烦四位将这些东西带出去,处理掉吧。辛苦了。”
“还有这些,小小礼金,不成敬意。”她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赏银,放在地上。
“谢谢姑娘。”老兵们看到银子,十分开心,没矫情直接收了。
他们虽然是云纶旧部,情分有,忠心也不是假的,但有银子赚,他们更开心。
毕竟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四人拿了银子,高高兴兴的离开,各自回家。
出了侯府大门,领头的老兵与三人道别之后,脸上笑容迅速消失,隐秘的观察了一下周围,暗中伸手入怀。
黏腻的衣服微微敞开一线缺口,露出里面一抹锋利的亮光。
他摸了一把,再次看向周围,选了一条小巷拐进去,身影很快消失。
·
碧玉在中庭站了一会,后知后觉般抬手在鼻翼前扇着风,那个气味是真的很刺鼻。
老兵们虽然什么都没捞到,但总算没被云王给堵到,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也就没必要再去西郊猎场找小姐了。
碧玉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个事,一转头,去找老管家。
她没有去老管家的住处,而是跑到账房先生那里,一般没什么事的时候,老管家多半会在账房先生那。
自从夫人去世之后,这家里的账目,各项进出,便都交由账房管理,老管家不放心,每每都要亲自盯着才行。
“老董!”
到了地方,果然见到老管家正在看账目。
“哦,是碧玉啊。”老管家抬头,看清是碧玉,便笑呵呵的问道:“怎么跑这来了,要支取银子吗?”
碧玉是侯府掌珠云纤的贴身丫鬟,地位比普通丫鬟那可是高上许多,别人来账房支取银子,那必须得有侯爷的条子,只有碧玉不用,不管要多少,老管家都会声色和蔼的痛快答应。
碧玉摇头,“我要银子,是有一个人,我想,你需要处理一下。”
老管家有些意外,“哦?是谁?”
“落花院的那位。”
老管家脸色一敛,目光闪烁不定。
·
西郊猎场,逐鹿山。
寒光被刀光磕飞,一双桃花眼在眼前一闪而过,化作一只大鹏,没有任何停留,直追着偷袭云纤的人而去。
惊鸿一瞥之下,云纤带着满脸震惊。
那双桃花眼,她看得很清楚,也极其确定自己认识那双眼睛,再加上紧急时刻那人出声示警的两个字“云纤”,声音也是她熟识的。
绝对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四哥云绝!
云绝不是不参加秋猎吗,怎么也会跑来这里?
而且还穿着一身将头脸都包裹严实的装束,要不是他露出的眼睛,连她都认不出来。
她忽然想起四哥曾说过,他这次回锦安城,好像是追着什么人回来的,难道说,那个人跑到西郊猎场了?
眼看着云绝片刻不停的追着偷袭自己的人离去,不会那就是他要追的人吧?
可那人为何要偷袭自己?
这些是虽然写来漫长,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不过是寒芒飞来,一刀磕飞,灰影一闪而逝。
云纤也不过刚转过几个念头,耳中就听到噗的一声,响自身后。
那是刀刃插入血肉,所能发出的独特得噗嗤声。
云纤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胯下骏马便猛然人立而起,发出唏律律的一阵狂吼。
“啊~”
毫无防备,云纤整个人都向后仰去,虽然用力抓紧缰绳,却已经无法阻止后摔之势。
完了,要摔下去了。
脑子里最有这一个念头,身体已经脱离了马鞍。
下坠的过程明明极短,可云纤却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这一瞬间,时间被拉得极长。
让她能够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
从马鞍往马屁股坠落的时候,她看到马屁股上深深的扎入一支飞镖,原来四哥一刀磕飞的寒光,虽然化解了她被射中的危机,却歪打正着的扎在了马屁股上。
马匹被突然疼痛刺激受惊了,这才人立而起,发起狂来。
从马屁股滑落,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在被拉得极长的时间里,云纤竟还有闲心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她看得清楚,队伍里的下人,护卫,都面带惊容,反应迅速的已经飞身下马,朝她奔跑过去,反应较慢的也伸出手臂,哪怕够不到也做出了努力。
一群人中,只有顾祁一人,面色都不变一丝,就那么直视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马上坠落,没有半点想要救她的意思。
他脸色平静,眼睛里没有一丝惊色,骑在马上的身体端正笔直,就像是此刻发生的事情,完全在他意料之内一样。
云纤倒是没觉得他必须救自己,可组队分开的时候,云绎特别说过要他照顾自己的,就算抛开一切,作为一个不相干的路人,看到有人坠马,不是也该本能的做出相应的反应吗?
而他,竟毫无反应。
为什么?
被拉得极长得时间,在她距离地面不到一尺的时候,猛然加速。
云纤只觉得身体如同被人从万仞悬崖狠狠推下,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死死的按在地上。
强烈的疼痛从全身上下席卷而至。
“啊!”
她受不了的大叫一声,猛然坐起。
“小姐,你睡醒啦,正好奴婢拿了冰镇的燕窝绿豆汤,喝了消暑。”
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正端着琉璃碗,笑盈盈的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