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云纤再次确认。
碧玉认真点头,“没有。他们连水塘底下腐烂的树枝都给捞回来了,要是有什么的话,应该不会错过。”
看着小姐逐渐阴郁下的脸色,碧玉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到底有什么东西丢在了里面啊?”
她很是好奇,东大街的宅子,小姐一共就去过两次,一次是一年之前,小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就跑去了,第二次,则是不久之前。
她也跟着去了两次,记忆里,两次都十分短暂,小姐能有什么东西丢在里面呢?
而且,她作为贴身丫鬟,小姐的饮食起居都要经她的手,并没发现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云纤没有回答,兀自沉浸思索。
碧玉见她沉吟不语,也不敢再继续问,反倒是想起了一事,“对了小姐,今天我们去找东西的时候,还是挺惊险的。奴婢送那四个老兵翻进去之后,就想着回府等消息,结果回来的路上,竟然碰到了云王。”
“你碰到云王了?”云纤猛的抬头,一边震惊,一边飞速思考。
“是啊!”碧玉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道:“当时真的吓死奴婢了,幸好老兵们做事手脚利落,有惊无险的在云王回到宅院前就撤离了。”
云纤眯着眼睛,难怪在西郊猎场,云王的队伍是由秦勋带领着,当时还以为他只是和云王分开了,没想到,云王竟然半途离开,回了锦安城一趟。
不对呀,难道说,他料想到我要借着这趟秋猎,去东大街找东西?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秦勋说的吗?
难道!秦勋行凶的匕首,被他提前捞走了?那个匕首,现在在云王的手中?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碧玉见她突然面色凝重,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一个地方,仿佛要将那里看出一个窟窿,不由担忧起来。
“我没事。”云纤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朝她摆了摆手,“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起身走到床边,云纤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碧玉想到她参加了秋猎,确实很累了,便在帮她盖了被子后,默默退了出去。
一等她出去,闭着眼的云纤便立刻睁开了双眼。
身体其实很累,但她却睡不着。
有太多的疑问在心底纠缠,却没有一条线可以被清晰的整理出来。
躺在床上,盯着房顶的横梁,云纤缓缓的吐了口气,便开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梳理了一遍。
首先,第一次替代了云纤醒来,是在一年前,那一天,刚好是六月初十。
是洛樱雪惨死的日子。
本来想阻止悲剧的发生,结果什么都改变不了,明明为了赶时间坐了马车,没想到半路上竟与顾祁的马车相撞,最后还是坐了轿子赶过去。
结果,自然也是因为这一耽误,去得晚了。
如同她前世临死之前所看到的一样。
第二次,则是一年之后,也就是将近一个月前。那是秦勋迎娶云王侄女顾安澜的日子。
搅黄了婚礼之后,她不甘心,回府便用石头砸晕自己,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第三次,就是今日,西郊猎场逐鹿山,她的马匹被飞镖打中,受到惊吓将她甩落马下,结果一睁眼,竟然回到了四年之前,那一日,她还记得,是元光三十七年,七月初十。
她蓦然坐起。
“六月初十,七月初十!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
云纤凝眉,飞快的计算起来,“今天是十月二十七,秦勋迎娶顾安澜的那天是……十月初五。十月初五,不是初十,所以,那一日,我用石头砸晕自己,醒来之后,并没有任何变化。”
“是这样的吗?”云纤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这其中的关联,只是还不是很确定。
“想要知道的话,只能试一试,”她想了想,“既然是初十的话,等到下个月初十那天,便可以试试。”
她用力点了点头,到底是不是如她猜想的这样,等十一月初十那天,一试便知。
打定主意,她便先将此事放下,继续往下梳理。
首先第一个让她疑惑的,便是回到四年前,她在顾祁身上发现的那支银簪。
同样的银簪,不可能同时出现。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顾祁身上,至今还是一个迷。
本来在醒来之后,她努力说服父亲,继续参加秋猎,是为了跟顾祁单独相处,好好问问他的。
结果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竟来不及问他。
再加上他说了有关锦妃的那段往事,更是令她惊奇不已,一时也把这事给忘了。
之后,便是落单的两人突然遇到了两只猛虎,云纤都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当时她真的吓傻了,要不是顾祁大展神威,干净利落的将两只老虎解决,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成了老虎的果腹之餐。
回想起当时惊险的场面,云纤还觉得心有余悸。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顾祁的身手,竟然那么厉害,厉害到她根本描述不出。
她只能简单总结成,老虎出现了,顾祁出手了,然后?然后两只老虎就死了。
以她两世的见闻,都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她只能归结于,或许是因为她见识浅薄之故。
上一世,她家中经商,能接触到的武人,常见的就是家中豢养的护院,再高级点的也就是镖局的镖师。
或许,真正的高手,都是像顾祁这样的吧。
另外,在西郊猎场,意外发现秦勋竟然是个阉人,让她受了很大的冲击。
当时她就在想,这是不是四年前顾祁的手笔。他虽然没有按照她的意思杀掉秦勋,可却废了他,让他无法再做男人。
只是不太理解,他弄这一手到底有什么动机。
这段时间,除了自己身上的谜团,顾祁身上的谜团也不少,越是去想,便觉得令人费解,许多事件的发生更是匪夷所思。
“哎?不对呀。”
想着想着,云纤秀眉突然皱起,“等一下。在山林里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争夺太子之位,当时本是想顺着这个话题,慢慢询问他四年前的事情。可他在回答没兴趣之后,便讲了一大段锦妃的往事,不仅让我问不下去,连最开始的问题也没有正面回答。”
锦妃的“诅咒”,只是让他不能掌权,这是客观条件,可自己问他要不要争夺太子之位,这应该是一个主观问题。
因为锦妃的诅咒,所以他便对太子之位没兴趣?
这因果关系不成立,逻辑不能自洽啊。
“难道,他知道我想问什么,所以故意东拉西扯,甚至不惜抛出一段皇室辛密,转移我的注意力?”
想到这个可能,云纤吸了口气,难以置信,“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