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夫人她福气绵绵 > 第三百二十五章 秦氏的心声
    “少主,属下不敢欺瞒,这令牌是我们暗卫的身份象征。实不相瞒,属下也有一块,可……主子不会下令刺杀少主,想来是暗卫里出了叛徒。”

    陆珩摘下了面具,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拭银制面具上的血污,神色依旧淡漠,“除了你们主子,还能有谁可以号令暗卫?”

    无命凝眉思索,“我们这些暗卫除了遵循主子的命令之外,也只有……”他语气微怔,声线踯躅,“也只有大公子,可大公子为人温和有礼……”

    “你想说不可能是他?皇子们尚且为了争权夺势,争皇位头破血流,寻常人家也会有手足相残的事。更何况,我与他并非一母同胞,甚至这些年从未相处过,我的存在于他而言是威胁,同理,我对他也没什么兄弟感情可言。”

    无命闻言,目光复杂的看看陆珩。

    少主当真不感到一丝一毫的难过吗?倘若这刺客真是大公子派来的,那就是亲兄长想要杀他。

    可听少主语气平淡,仿佛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语调没有感情的起伏。

    少主果真是浑然不在意的。

    无命不禁肃然起敬,少主果然是要成大事的。

    主子没有看错人。

    他为此感到欣喜若狂,他能被挑中跟随少主身后,真是三生有福。

    “你去核实这刺客身份,若真是暗卫之一,你知道怎么处理。”

    无命拱手领命,又带人清理的屋子。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陆珩一人,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眸中寒光乍现。

    楚瑾容不下他也没关系,真要到了兵刃相交的时候,他亦不会手下留情。

    翌日天明,秦氏早早起了,去寻了主持大师。

    山中寂静,外头雪停了,白马寺经过昨夜的土匪一事,闹得寺中沙弥人心惶惶。

    秦氏跪在佛殿中,抬眸看着慈悲为怀的佛像,依旧有些浑浑噩噩的。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昨夜梦魇所见的事。

    主持大师面容透露着岁月沉淀的痕迹,慈眉善目的看向秦氏,温声道:“老衲观沈大夫人眉头紧锁,是有何事郁结在心?”

    说完又念了几声佛号。

    秦氏没有隐瞒,迟疑着开口,“敢问主持大师,昨夜我梦魇到了一个怪象。我梦到身处一片迷雾之中,寻不到前路,但有个声音一直指引我向前。有人拽住我的手喊娘亲,还让我救她。”

    可那声音分明是宝珠的嗓音啊,梦里的哭喊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她说已经等待自己许久了。

    秦氏联想起这段时日宝珠的古怪。

    心里始终存了个疙瘩。

    鬼使神差的,她问出这样的话,“大师,我知晓这世上不该有鬼神乱力之说。可……可倘若真有人邪祟入侵身体,那人的原来魂魄会被压制吗?”

    主持大师闻言,目光有些诧异。

    沈大夫人怎会问这样的话?

    他沉吟片刻,“出家人不打诳语,沈夫人,这世上本无邪祟,只怕是您昨夜受了惊吓的缘故。待回沈府后可以喝安神汤定定心神。更何况沈夫人与沈家老夫人等一向潜心向佛,佛祖会庇佑沈家的。”

    秦氏认真听完主持大师的话,抿了抿唇瓣。

    她微微垂眸,眼睑下方一片青色,自从昨夜梦魇醒后她再也难以入眠。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梦魇里宝珠的哭喊,以及那一声声救我。

    再联想起这段时日沈宝珠的奇怪举止。

    好端端的闺阁小姐怎会随身携带毒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家居然会包的饺子与元宵。手法还不生疏,十分熟练。

    宝珠是她的女儿,她对自己女儿性情了如指掌。

    不,宝珠的异常不应该是这段日子,而是可以追溯到一年多前。

    自从宝珠从京郊普陀寺回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从前她对陆珩十分敌视,时常捉弄他。

    可从普陀寺回来后对陆珩无比亲昵,还说是沈府先祖托梦的缘故,陆珩是个可造之材,将来能替沈家光宗耀祖。

    原本娇纵爱使小性子的宝珠摇身一变,变成沉熟稳重的姑娘,不会惹自己动怒,乖巧懂事。

    作为娘亲她本该感到欣慰和高兴。

    可秦氏察觉宝珠总是没有以往那么亲近与黏着自己,反而是与自己保持距离,母女俩相处时,她看得出宝珠并不自在。

    这怪异的感觉持续到侯爷班师回朝。

    宝珠似乎与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愈加疏离。

    昨夜的梦魇就像是一根导火线,彻底点燃了秦氏心中长久以往存着的困惑不解。

    可昨夜她替宝珠按揉后背的淤青,掀开她的中衣查看过,宝珠后腰窝处有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她确认无误不是涂上去的。

    所以说,眼前这少女确实是她的女儿沈宝珠。

    可怪异的举止这事从何解释?

    心性大变又是为何?

    宝珠变得很好,只是再也不像自己的女儿。

    “沈大夫人?”主持又唤了一声。

    拉回了秦氏渐渐飘远的思绪,她收敛眸中落寞之色,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一般,面容疲惫不已,“多谢主持大师解惑,我约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方才那番话就当是我胡言乱语。大师不必在意。”

    说完,秦氏毕恭毕敬的烧香拜佛。

    双手合十,心中默念,倘若佛祖有灵,还望庇佑她的宝珠一定要平安顺遂。

    无人知晓,一门之隔,沈宝珠从头至尾听清了秦氏与主持大师的话。

    她盯着佛殿里供奉的香火,檀香缭绕于殿内,香烛燃气的橘红烛火,却照不亮也暖不了她的眉眼。

    她紧了紧手心,不愿被秦氏察觉,悄无声息地离开。

    走在走廊里,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她并非真正的沈宝珠,不是沈侯爷夫妻的女儿,无法心无芥蒂的唤他们爹娘。

    她心里会别扭,会对他们愧疚。

    是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让他们失去了真正的女儿,可是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做?

    沈宝珠心口骤然发疼。

    疼的她放缓了脚步,最后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入臂弯里。

    心中呐喊,谁能告诉她,谁来帮帮她?

    她不知自己保持这个姿势有多久,直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熟稔的嗓音,“你蹲在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