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柳驸马执意要押运粮草去前线。
前途艰辛困难重重,充满未知的危险。
柳驸马向五公主行了一礼,五公主只拿眼觑他一眼,抿了抿樱唇。
屋子里的丫鬟颇有眼色,见状不用五公主开口,自行退出屋子。
柳驸马面色淡淡,径直走到五公主身后。
五公主盯着菱花镜里娇媚动人的脸,继续用篦子梳一头乌发。
柳驸马语气沉静,“好端端公主这是同何人置气?难不成是在下惹了公主不悦?”
他微微俯首,“公主可是在怨我?”
五公主挑了挑眉,嗓音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怨气,“本公主岂是不识大体的村妇?驸马是奉旨押送粮草去前线,这差事,一般人可不敢领。”
这话不知是挖苦还是埋怨。
还不等柳驸马开口,她又接着道:“本公主眼下也未有身孕,驸马爷倒是能毫无牵挂的离开。”
柳驸马一听这话便知五公主心里是责怪他自作主张,只不过她虽然娇纵,可也知晓顾全大局为重,两军行战,粮草先动。粮草若是短缺,将士饥寒交迫之下,怎能打胜仗?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如今前线梁王父子率领的叛军势如雨后春笋,而她那四皇兄也带领朝廷的将士奋力抗敌。
柳驸马径直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锦盒搁在梳妆台上。
五公主睨了一眼,嗤道:“驸马又是拿来了什么玩意?”
“公主何不打开一瞧。”
五公主打开瞅了一眼,是一串红玛瑙手串。
“希望公主喜欢。”柳驸马向来不擅长说甜言蜜语的情话,他一般是用行动表达。
五公主与他成婚以来,没少收他赠予的礼物。
柳家急着催夫妻俩生孩子,也是柳驸马独自一人顶下压力。
后来柳家再也不敢在五公主面前提半个字。
对此,五公主还是十分满意。
她乃是天之骄女,谁敢逼迫她生孩子?更何况她亲眼目睹后宫的嫔妃有诞下皇子公主的,产后脱发,以及身材严重走样。
变成臃肿不堪的水桶腰,更有甚者会得月子病。
诸如此类影响,五公主更不愿怀孕生子。
故而也顺从柳驸马提议,公主若是想养孩子,便从柳家宗室里挑个伶俐点的孩子,抱来养在膝下,孩子认公主为娘亲。
五公主摩挲着红玛瑙手串,脸色缓和许多,“驸马这是对本公主心中有愧,故而买了手串哄本公主?”
柳驸马不置可否。
“这手串若是能博取公主欢心,自然最好。也算是臣一份心意。”
顿了顿,柳驸马又道:“臣不日就要启程,有劳公主在府里主持大局。臣会尽快赶回来与公主团聚。”
五公主心里想的是,驸马离开京城后,她就能正大光明去私宅与男宠厮混,岂不逍遥自在?
思及此,她心情愉悦,面上还得佯装一副不舍的神情,“还望驸马爷怜惜府里有你的妻子苦苦等待,事毕,早日赶回京城。”
柳驸马启程那日,气温回缓,五公主假模假样哀戚一番后,就摆了个宴席。
邀请之列的有楚月惜,又命她带上会制香的秦绾绾。
秦绾绾这是第二次入公主府。
不比第一回来忐忑不安,这次显得收放自如,落落大方。
五公主之所以让秦绾绾前来,为的是想让她研制一款新香膏。
秦绾绾上前等候五公主吩咐。
离得近了,瞧见五公主手腕戴着的红玛瑙手串,不由得又瞧了几眼。
“你在看什么?”五公主语气略有不悦。
这到底是市井女子,没见识过好东西,红玛瑙手串也目不转睛的盯着,真是上不得台面。
五公主自然看不起秦绾绾一介平民百姓。
无非是看中她制香的本领。
秦绾绾也知晓自己逾越了规矩,忙不迭的微微屈膝致歉,“民女该死,民女是见公主戴的手串十分衬肤色,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话奉承了五公主,她内心愉悦,故而摆了摆手,“这是驸马爷赠予本公主的东西,你眼光倒是不差。”
这时在一旁啜茶的楚月惜,笑着夸赞了一句,“驸马爷待公主是极好的,臣女艳羡不已。”
五公主冷哼一声,“他敢不好试试?”
秦绾绾听了这话,微微垂首,遮掩眸中情绪。
原来这手串是驸马爷所赠,一股寒意袭身,她下意识地抬眸,发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始终盯着自己。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发觉那道视线来源于五公主身侧的丫鬟。
那丫鬟垂手而立,看着是个沉稳的性子。
可秦绾绾内心却感到一股森寒威迫之意。
她仔细琢磨,方才那丫鬟的眼神分明是起了杀心,难不成她其实是柳驸马安插在公主身边的眼线?看守着公主一举一动?
她只是平民百姓,不该猜忌公主府邸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能被卷入这充满阴谋的漩涡之中。
秦绾绾压下不安的心绪,也小声道:“民女也艳羡公主与驸马爷夫妻感情深厚,驸马爷远行心中挂念公主,这手串也寄托驸马爷对公主的思念之情,留着它陪伴公主左右。”
五公主笑颜如花,毕竟这世上哪有女人不爱听奉承的话?
她唇瓣微启,“本公主那库房多的是手串,待会你挑一个带回去。”
“女子家家的,怎能没个像样的首饰衬着。”
“你也及笄了,可有婚配?”
五公主本是随口一问,哪知秦绾绾脊背一僵,面色不自然,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一般。
五公主挑了挑眉,“你有何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或许本公主可以帮你。”
对于秦绾绾而来,薛家执意退亲,不仅让她名誉扫地,更是欺辱她无靠山。
径直把银子送去吴地秦家,她那亲爹见钱眼开,自然忙不迭的签字画押,真要解除婚约。
薛家派来的嬷嬷趾高气昂,直言这婚约要听父母之言,秦家老爷收了银两,婚约自然不做数。
楚月惜也道:“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同公主说,公主会替你主持公道。”
秦绾绾紧了紧手心,她明白,有时候权势压人并非是毫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