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比方麒安更加冷静,他摇了摇头,“小公子,我们这时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我们只怕在半路就被贺云宴派来的人截杀。”
“那,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方麒安神色黯然,“我,没脸回京城……我爹会失望,我也像个丧家之犬。”
“小公子,不必悲观……这是汴州,属下记得将军曾经在汴州救过当地一个富绅性命。对方向将军允诺,以后将军有难,他会鼎力相助。”许叔沉声道:“我们不妨求助他,寻求庇护。即便贺云宴已经代为执掌负责大权,可他在汴州的势力也没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大军也不会只留在汴州不前行,而我们可以暗中联系将军,等朝廷派人来,捉拿贺云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方麒安咬了咬牙,站起身,朝着许叔躬身行了一礼,满脸赤诚之色,“许叔,以前是我狂妄自大,不听谏言,还望你见谅。”
许叔忙道:“小公子使不得,属下这条命都是将军给的。属下向将军发过誓,定要将小公子毫发无损的带回京城,属下不能食言。”
两人在破庙里等到雨势渐弱后,才又继续前行。
待去了汴州城后,方麒安与许叔通通换了一身装扮,两人乔装打扮装作一对父子,穿着粗布衣裳,又刻意往脸上抹了黄泥。
远远的看了,只当是两个农户。
故而两人行至那位富绅府邸门前,许叔上前敲门,开门的下人一看,直接嚷嚷道:“哪来的叫花子,快走开,这可不是你们俩该来的地方。”
“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就要合上府门,许叔眼疾手快,拽住下人的衣领,语气沉沉,“告诉你们家老爷,姓方的恩人来了,要他有恩报恩。”
“你,你……”下人拼命挣扎,瞪大了双眸,
这臭叫花子力气惊人,他居然挣脱不开对方的大掌,最后还是对方松开手,他狼狈的退后几步。
“你等着。”他撂下狠话,这就回去叫人抄家伙。
“许叔,你我这样的装扮,不知你口中那位富绅,是否会接见我们?”方麒安看着衣衫褴褛的自己,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若他不肯相见,属下还有旁的法子,小公子不必担忧。”许叔安慰了一句,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次将军没有随行。
那富绅未必肯买这个账。
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汴州知府府邸,汴州知府乃是贺家门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两人不敢贸然前去。
“门外吵吵闹闹,是何缘由?不知老爷我正在会见贵客?”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捋了捋八字胡,不悦的斥责下人。
“老爷,乃是门外有两个叫花子捣乱,还说什么姓方的恩人来了,要,要老爷报恩。”下人诚惶诚恐的开口,“小人这就叫人,把他们统统赶走。”
“且慢。你说什么,姓方?还自称恩人?”
下人点头如捣蒜。
男子啧啧两声,复又摇了摇头,救他的恩人可是方将军,如今远在京城,又怎会现身于汴州?
“将他们赶得远远的,要是还敢胡言乱语,就打断他们的腿。老爷我府里招待着贵客,不容有失。”
“小人这就去办。”下人得了命令,挺胸抬头的,招呼府里两个打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府门。
府门再次打开,下人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打手,“识相的就快滚,否则,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方麒安见状,气的脸颊涨红,“这就是你家老爷对待恩人的态度,真是……无耻之徒。”
“嘿,小叫花子,你胆敢口出狂言,诋毁我家老爷名誉,来人呐,给我上!”
两个打手不怀好意的捏着骨关节,摩拳擦掌的向方麒安逼近。
方麒安拳脚功夫不错,灵巧闪过打手的拳头,并且一脚踹飞对方。
“许叔,咱们走罢。”方麒安倍感耻辱,哪怕他要露宿街头,也不会求助这位富绅。
“走去哪?两位是要进这胡府寻人?”
方麒安皱了皱眉,回首循声看去,怔愣住了。
“怎,怎的是你?”
众人慌了神,茫然四顾时,无数支冷箭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们措手不及。
有不少土匪都负伤,损伤惨重。
“哪个小人背后放冷箭?有本事出来,一决高下。”大当家的方用刀柄挡了一支箭,怒吼一声,却无人肯应答他。
眼下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处。
而白马寺中,矮个子按捺不住,“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大哥他们还没来?难道计划有变?”
高个子也皱了皱眉,“我去后山看看,接应大哥他们来。你密切关注寺庙里的动静,有情况,及时用暗号告知我们。”
说完,高个子摸了一把短刀,塞入衣袖里。
后山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十几个人从山石后现身,个个身手矫健,动作利索。
手持着长剑与土匪们厮杀。
那些土匪也十分凶悍,他们常年打家劫舍,一身蛮力,但没料到遇到了对手。
尤其是为首那位戴着面具的玄衣男子。
利落的用长剑割破两个土匪的脖子,一瞬间,血如泉涌,土匪倒地身子抽,搐不起。
“这是哪来的混账,居然敢坏爷爷的好事?”
土匪头子往雪地上啐了口吐沫,与陆珩单打独斗,他每一招式都狠毒下了死手,但陆珩见招拆招,游刃有余。
高个子远远地就听见兵刃相交的声响。
他心里惊呼一声大事不妙。
看来这白马寺里的人知晓他们混了进来,并且很可能别院厢房里的秦氏母女也有所提防,他们不能坐以待毙,眼下要把秦氏母女掳走。
高个子不再犹豫,果断折回寺中。
“大师,我家夫人与小姐已经睡下,倘若大师有要事相告,烦请等明日一早。”
沈府侍卫不知这假和尚身份,依旧是恭敬的态度。
高个子笑了笑,道了声好后。
突然目露凶光,抽/出袖中断刃,利落的割了侍卫的脖颈,土匪本质原形毕露。
一脚踹开他,就要闯入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