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栩眉目冷清，双手环抱胸口，淡淡出声：“忘了告诉你了，阿姨家里有事，今天不能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翩翩总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
她侧眸看他，听到他说：“那么希望我走，要是我不在，你中午可怎么办？”
沈翩翩莞尔失笑：你不在我可以吃外卖啊。
如果让她选，她真的不想再喝粥了。
“而且，我会自己煮面。”
段栩声音低了一度，“家里没有面条，前几天晚上被我当宵夜吃完了。”
这回沈翩翩无话可说，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客厅回响着。
其实沈翩翩心里觉得暖暖的，满满的，搬进来这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跟段医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实在，段医生在公寓呆着的时间并不多，医院实在太忙了，而他也是个工作狂。
沈翩翩不禁回想起十年前的一幕，她也曾跟段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就在那天晚上，段栩跟夏天告白了。
段栩起身从冰箱拿了一瓶饮料，回到沙发时，忽然问：“现在明明是五月，怎么朋友圈都在庆祝情人节？”
沈翩翩盯着他，突然笑了，“段医生，你好落伍啊，今天是五月二十号，520，谐音就是‘我爱你’，你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愣了下。
沈翩翩别开目光，赶紧抓住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
放下杯子后，她转了话峰，“段医生，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
段栩坐回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往前伸展，“没时间。”
过了一会，他倏地轻笑一声，“这到了一定年纪还真是到处被人催。连你都觉得我老了？”
沈翩翩连忙说：“我就瞎问问。”
她下巴靠在抱枕上，歪着脑袋注视段栩，声音细如蚊呐：“其实医院的护士都挺漂亮的。”
“不想找同行。”
沈翩翩笑问：“那你交过女朋友吗？”
段栩喝着饮料，不接她的茬。
气氛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沈翩翩渐渐笑容就止住了，不敢再说话。
“交过。”毫无情绪的两个字。
沈翩翩抬起眼睛，眼底燃烧着八卦之火，“那你谈了多少次恋爱？”
段栩看进女孩清澈的眼睛，隔了一会，喉结滚动，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我去楼下士多店买面条。”
沈翩翩眯着眼睛望向他的背影，神色沉沉。
段医生到底在逃避什么？
既然他跟夏天交往了，后面为什么又没在一起？
中午，段栩煮了面条。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沈翩翩一颗心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煮饭的时候是一贯有条不紊的样子，身姿挺秀，动作优雅，毫无违和感。
段栩从冰箱拿了一小块南瓜出来，又回头问她：“想加火腿吗？”
“好啊。”沈翩翩灿然一笑。
不一会，热腾腾的面条端上了餐桌。
段栩摘去围裙，随手搭在椅子上，正想去拿筷子，沈翩翩已经先他一步从消毒柜拿了过来。
吃着段栩煮的面，沈翩翩心情复杂。
想起自己以前煮的东西，段医生没有嫌弃，真的太给她面子了。
“你厨艺怎么那么好？”
“我吃东西比较挑，只能自己学着煮了。”
“那我煮的东西，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吃？”
段栩抬眸，看她一眼，低沉的嗓音带笑，“不会。”
“真的吗？”沈翩翩瞪大眼睛。
“厨艺这种东西嘛……”段栩抬手揉揉她发顶，拖了拖尾音，“还是要靠天赋的。”
沈翩翩觉得他在拐着弯子自夸呢。
休养了两天，沈翩翩终于康复了。
她终于有精神把前几天接的订单赶工。
这次画的都是女生的头像。
是她的专长，所以很快便交稿。
客户很满意，还给她发了个红包。
到了下午四点，沈翩翩忽然收到了段栩的电话，说是六点在小区门口接她去吃饭。
沈翩翩很讶异，虽然段医生以前也对她很好，但最近的他似乎对她特别好。
当她走出小区大门，听见喧闹的车声，发现阔别了四五天的马路都如此可爱又迷人。
她在门外遇到一对衣着破旧的老夫妇在乞讨。
老夫妇看到她，立马朝她凑过来，仰着皮肤黝黑满是皱纹的脸，央求她给点钱买点吃的。
“您行行好，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
见他们年纪大，满脸沧桑，衣着破旧，沈翩翩很快心软。
她犹豫了一下，说：“可是我身上没有带现金……”
“没关系，我们可以扫码的。”
还没等她说完，大妈就已经敏捷地掏出了手机。
沈翩翩看着对方成色还挺新的手机，讶异极了。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声音凉凉的：“你都有手机了，卖了就有吃饭钱了呗？”
顿了顿，又道：“要不然我替你们报警？有困难找警察叔叔比较实际。”
老夫妇一听要报警，立刻就不装了，蹒跚的步伐顿时轻松起来，走的时候大妈甚至还给了沈翩翩一个鄙视的眼神。
沈翩翩：“……”什么时候骗子也这么嚣张了？
她觉得这事儿委实够奇葩的。
段栩揽住她的肩膀道：“以后遇到这种事不用理，这些人有的过的比我们还好。”
“我看他们年纪大了，委实可怜，没想到也是骗子。”
“傻瓜，不是老人变坏，是坏人变老了。”
夕阳西下，余晖落尽，天空的蓝色从浅变深。
段栩领沈翩翩上车。
沈翩翩扣好安全带问他：“今晚去哪吃饭？”
“吃日式料理，”顿了一下，段栩看她一眼，“你身体好了吗？”
沈翩翩语气轻快：“早就好了。”
段栩目光看着前方，说：“是陶一帆请吃饭。”
“好久没见过陶学长了。”
话落，沈翩翩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果然，段栩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说陶医生。以前我们学校也有个陶学长，刚才口误叫错了。”
“嗯。”段栩收回目光，踩下油门。
正是饭点时间，回转寿司店里座无虚席，周围喧嚣热闹。
段栩找到了陶一帆所在的包厢。
沈翩翩发现，陶一帆身边居然坐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长的十分可爱。
陶一帆站起身跟沈翩翩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小爱，儿子小天，他们是一对龙凤胎，今年五岁。”
沈翩翩愣了一下，没想到陶一帆才27岁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难不成他刚大学毕业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