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叫人。”
陶一帆轻轻拍了下小男孩的后脑勺。
两个小孩立马站起来，态度拘谨地叫了一声：“姐姐好，叔叔好。”
沈翩翩朝小家伙们温柔一笑，抬起手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再看向段栩时，只见他面无表情，坐下后，盯着陶一帆说：“为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叔叔？我们看起来像差一个辈分的吗？”
沈翩翩闻言，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段栩偏头瞥她一眼，“你也这么认为？”
沈翩翩不敢回答，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等你们来点菜，你们看看要吃什么？”陶一帆将菜单递给二人。
段栩没有跟他客气，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后，问沈翩翩：“吃寿喜锅吗？”
“好啊。”说完，她又看一眼对面的两个小朋友，说：“点一些小朋友喜欢吃的。”
段栩点了不少串烧，要了一只寿司船，又给小朋友点了拉面。
“我去下洗手间。”
陶一帆站起身，旁边两个小孩眼巴巴看着他，似乎有些害怕爸爸把他们丢下。
不过陶一帆一点也没在乎他们的感受，拉开门走了。
沈翩翩将这一幕看进眼底。
她见两个小朋友特别乖巧，还有些害怕，便叫来了服务员，给他们每个人上了一个小蛋糕。
看到蛋糕，两个小朋友特别高兴，瞬间忘了爸爸离开的事。
“你们几岁了？”
“七岁！”
沈翩翩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还以为他们只有四五岁。
“你们妈妈呢？”沈翩翩撑着下巴看着二人，问道。
小男孩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来了头，没有说话。
沈翩翩的目光只好落在小女孩身上。
女孩舔了下嘴唇上的蛋糕，也许觉得沈翩翩不是坏人，便对她说：“我们妈妈去天上了。”
沈翩翩呆住。
原来他们的妈妈已经不在。
难怪上次段医生不让他过问陶一帆的事。
她心里顿时又酸又涩，看着两个小朋友的目光越发温柔怜惜了。
段栩听到两个小孩的话，又看一眼沈翩翩，默默地抿了一口茶，眼底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寿司船和寿喜锅都端进了包厢，陶一帆也回来了。
他和段栩聊着天，“最近在忙什么？”
二人虽然都是医生，但总归不同专业，不同医院，平日联系自然没那么多。
段栩耸耸肩，“当然是忙工作，一周有五天六夜都是在医院里过的，就出来放风两个白天，喏，待会儿我就得回去值班了。”
沈翩翩有些惊讶：“原来段医生是抽空出来的。”
“……你现在都忙成这样了吗？”陶一帆摇摇头，似乎很惆怅。
他说完又把目光转向沈翩翩，问：“那翩翩呢？开学没有？”
沈翩翩刚想说话，段栩就插嘴道：“她现在是自由职业，每天都忙着给别人换头。”
说完他捧着茶杯扭头去看沈翩翩，桃花眼上翘，“我这样解释，对不？”
沈翩翩不知道“画头像”怎么就变成“换头”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她只好默认似的点点头。
陶一帆点头，嘴角垮了下来，看了眼旁边的两个孩子说：“本来还想把这两个家伙寄养在你那里一段时间。”
沈翩翩听完就一副恍然大悟似的样子，难怪段栩要说的她好像挺忙的样子，原来他早就猜到，陶一帆是要“托孤”。
“这次又要去哪？”段栩问。
“去海市开会，可能要去一周，”陶一帆皱着眉头道，“孩子妈妈的事你也知道，现在我爸瘫痪，我妈也没时间帮我看小孩。”
说完，他看向沈翩翩的目光深了一些，“翩翩不用上班的话……能不能……”
段栩很快打断他的话，“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放心把孩子给她带吗？”
陶一帆顿时有些讪讪，听起来很是无奈地哎了声。
但沈翩翩看着他，又看看两个小朋友，居然有些心软。
只是她也是租住在段医生的房子里，如果段医生不同意，她不可能领这两个小家伙回家。
她偷偷看一眼段栩，默默叹了口气，段医生在医院对小病人明明很有爱心，不像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何况陶一帆又是他的死党？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陶一帆夹了寿司放进两个小朋友的碟子里，一脸慈父的样子。
“吃吧，没人愿意收留你，看来后天我只能送你们去托儿所了。”
两个小孩一听托儿所，嘴角立马垮了下来，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
沈翩翩没想到托儿所还能收留七岁的小孩？
她忍不住出声，“陶医生，让他们跟着我吧，我一定会看好他们的。”
陶一帆惊讶地看向她，“你确定？”
他又看着段栩，“呐，这不是我逼的，是翩翩自己答应的。”
段栩：“……”为什么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他不解地看着沈翩翩。
沈翩翩却托着小天萌萌的脸蛋，用恳求的目光回应他。
“你看他们多乖，一定不会打扰到您的。”
段栩忍受不了她用那双小鹿眼可怜兮兮地哀求他。
他别过视线，无奈地扶了扶额。
陶一帆欣喜若狂，“翩翩，那这两个小家伙就拜托你了，你放心，如果他们不乖，你就打电话给我。”
沈翩翩心疼两个小家伙还来不及，“不会的，他们一看就很乖。”
两个小朋友抬起眼睛，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沈翩翩一看到那个笑容，心差点就化了。
“等等。”段栩忽然放下筷子，问陶一帆道：“她帮你看一周小孩，有没有什么好处？”
陶一帆震惊脸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市侩？”
沈翩翩也是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给他。
“要用我的人，就要经过我同意？”
“你当翩翩是什么了？人家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人了？”
“她住在我那里，现在就是我的租客，难道不是我的人？”
沈翩翩一边看他们斗嘴，一边飞快地将好吃的都捞进自己碗里，脸莫名的有些发烫，随便他们吵，只要不要打起来就好。
最后饭吃完了，陶一帆跟段栩当然也没有打起来。
段栩一进车里就质问沈翩翩：“你干嘛要答应他？”
沈翩翩低下眸，“对不起段医生，我没有提前请示你，但陶医生帮过我，我也想帮帮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了？”
“没有，”沈翩翩抿了抿唇，“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帮陶医生带小孩？”
段栩沉默了一会，说：“带别人家小孩的责任重大，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沈翩翩心里涌起一丝又酸又涩的感觉。
她挺直后背，凝视着他的侧颜，目色认真，“我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